步步愣了一下:“什么?”
“我是说,那一夜,对不起。”熠泽沉声道歉,但却并没有后悔之意:“但,若是再重来一次,我还会要了你。”
步步想到关在密室中的人,心中一阵波动,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便撇过头不去看他,那一夜她的挣扎与他的愤怒,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也许将来还会成为他们更深刻的心伤。
“我骂你不守妇道,对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其实我根本没有怪过你,那时我已经成亲,而你那时也并不属于我。”他很认真地道歉,抛却所有帝王的骄傲,只想得到美人轻点螓首的释然,那一夜他明知步步已经不是初贞,但得到她的那刻,除了身体上极致的美意快哉,却还升腾起了不应有的怒火,他的女人,他最心爱的女人,曾经有过别的男人这一事实,仍旧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步步想起他那一夜坚决的需索和后来的狂怒,除了叹气,她别无他话,她虽然早就言明,她与他当个有名无实的夫妻,对彼此都好,奈何他的决心太强大,强大到以玉恒的生命为要挟,于是新婚的一夜便成了两个人的心伤。
说不生气是假的,说不伤心也是假的,他嫌她不干净,风圣城嫌她不干净,若是换了其他女子也许会一死以明志,但她现在其实只剩下解脱的轻松,她是她自己的,而不是他们两个中的某一个男人的私有物。
她淡然安慰熠泽道:“放心,我不在意的,我只是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自姑姑去世后,我有很多事想不通。”
“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熠泽深情地道。
步步却已经不再伤感,笑道:“先不说别的,你把玉恒放了没有?你可说过要重用他的。”
熠泽看了她一会,也笑道:“放心,这阵子他可是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今日一早我就召见他问了些话,然后放他出宫了。”
步步假意生气地道:“我还说过要见他的!”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传他!”
“我要亲自去见他!”
“行,我陪你去。”
“不是说皇帝不可随意出宫么?”
“皇后不也不许随意出宫?走吧,睡一觉,明日早朝后我们一起出宫。”
步步想了想道:“后天出宫吧,我听说他住在曾秦名下的产业中,想来曾秦还要给他安置一番,我们明天就去,怕他们还没有安顿好呢。”
“依你。我今日让人送了几尾清江堰的红雕鱼来,味甚是鲜美,不可不尝,我们回去再弄几个下酒菜,今晚的消遣就有了。”
“清江堰的红雕鱼,这个季节哪有?江面不都冻住了吗?”
“傻丫头,皇帝要的东西,还管江面冻不冻?这个时候的鱼虽然瘦,但肉质结实,别有一番滋味,对了,说到鱼,想当初我们还偷偷在御花园烤父皇的锦鲤,后来被许太傅抓住,你被罚挡功课五十遍,我则是被罚跪石板,手还被父皇打得红肿了呢,我记得你那时还为我而哭了!”
“我那时哭是因为鱼刚烤好,还没有到嘴就被抓了!臭美,谁为你而哭了!”步步刮着脸笑他脸皮厚,熠泽大叫一声:“什么,害我以为你心地善良,后来还帮你抄书!”
“是你自己笨,怪谁?”步步想起当初的情景,不由得咯咯直笑。
熠泽也在笑,然而也同她一般,面上笑着,心里却一片空落落,当年你我如影随行,而今却渐行渐远,步步,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你的心?
不管两人之间隔了什么样的横沟,但只是背后望去,梅林斜疏,月影浅淡,佳人相依如倩柳,君王霸气如山岳,此情此景,令人赞羡。
明珠看着心中叹羡,此时背后又是一阵发寒,但身上分明披着皇后珍贵的火凤氅,从何来的寒意?她回头再度望去,仍旧只是一片浅淡的雪影。
两日后,步步与熠泽微服出宫前往曾秦宅邸,他们出宫不久,几辆满载着器俱的车马也从偏门悄然出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宫中废弃宫女太监们房中的器物由此门运出,送往销山报废,话虽如此说,其实其他很多器俱都还很新,这也是一些管事太监的生钱法子,城中有钱人家特别中意宫中用品,至于这些器俱是宫女太监们用的,还是真正是真龙天子所用,外人哪里分得清,看着都那么精致华贵,便有破损也只以为是哪位贵人主子发脾气砸坏了,哪里在意那么多。
车中,一具半旧的大立柜里,静卧着一名男子,黝黑的眸子冷若冰霜,偶一眨眼,便似寒刀一刀要人性命,随着外面守卫的声音渐渐远去,他的唇角也越弯越大。
翩步步,记住你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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