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坤宫,翩洛站在窗前,神态凄凉,但身姿依旧傲立不屈。
她一生好强自负,绝不许人负自己一分,但凡有负于自己,必以十倍报之,如今大仇得报,痛快之余,往日温柔缱绻的回忆却在心头缠之不去。
两个男人用她,负她,爱她,谋她,到头来都不过一场空。
如今两个男人因她而死,而她却已经失却活下去的意愿,这一生所经所历人所未闻,她的苦与痛,她的恨与……悔,无人能安慰,亦无人可诉,每一天都如活在虚无中 ,满朝上下惧于她过去辅国之威,都生怕她起来夺权治政,孰知,如今人已经非昨,何谈篡国。
她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因为她心思未了。
“末日审判。”她喃喃自语。
此时外面日光不盛,上午的日光因了阴云之故透着青苍之色,因而,光线不佳的金坤宫里蓝光正如波浪涌动,光的来处,那柄蓝星置于玉立足之上静然无语,流动着的是魂魄之光,越是靠近魂魄处,蓝光越盛,所以, 当翩洛朝蓝星走去,蓝星似活起来一般几乎蓝亮得如她印象中前世的蓝色探照灯。
若不是她抬头问话,谁也不知道殿角立着一个蓝衣人。
“你觉得我这一生可是失败的?”
“功败问后人,我哪里知道。”蓝衣人目光冷淡但并不无情。
“你分明知道。”翩洛望天叹了口气,并不指望蓝衣人能够给她明确的答复。
“你在怕什么?”蓝衣人探究地望着她的背影,她的背影凄凉中带着彷徨,似乎在等待审判的囚徒的不安。
审判她的人来了,她已经听到了,她闭上眼睛凝神细听,那声音渐渐靠近,声音依旧还是那么清脆可掬,但已经不复当年的荡肆无惧,欢乐中隐含着步步为营的小心--她,似乎长大了。
一个孩子肆无忌惮地成长的时间已经过去,当她带回了前世的记忆,知道了人间的险恶和艰辛时,她就真的长大了。
看到她出现在金坤宫大殿门那一刻,一缕阳光适时从云缝射出,巧巧地照在她的身上,她不由眯起眼睛逆光看孩子的眼神,像第一次看到步步一般。
这是步步“第一次”看到存在于众人口中的“睿智天成、母仪天下”皇后,如今的太后,看到翩洛的那一刻她很自然地向她跑过去,抱着她的脖子叫道:“姑姑!”
香,这美女的豆腐不可不吃,她贴着翩洛的脖子使劲地嗅。
因了皇帝大丧,翩洛一身寒素,发间只有一枚精致的珍珠压发别于髻上,只是她素来穿着就淡雅,这般打扮在宫中人看来与平素相差并不大,在步步看来却
“这孩子,玩得不想回来了,啊?还要人三催四请?这回看你爹娘怎么收拾你!你别指望我给你求请,我还要加倍处罚你,看你还收乱来。”翩洛的心一下子就软成了奶油,冒着一个个香甜的泡沫,如奶茶一般升腾着氤氲白雾,模糊了视线。
“啊!我的天!”步步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孙悟空,那是实打实从娘胎蹦出来的,或许“前任”跟她爹娘和皇后的关系实在太好,她想起爹娘时,感觉和看到皇后一样,亲切有加,自然而然心生孺慕,不由得对着翩洛伸了伸舌头,翩洛笑着伸纤指用力点她的额头,那手到了她的额头上却如蜻蜓点水一般轻柔:“你啊!还是这么刁,听说你失忆了,被飞机撞到头了吗!”
如果翩洛瞬间把步步拉下去砍头,步步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比晴天霹雳还震天惊雷,那雷劈得她脑子轰轰作响,震惊地无以复加之下,她望着翩洛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你……你……”
翩洛望着她只是微笑,话语很关切,看在步步眼中说不清那笑是神秘是捉弄:“我怎么?你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需要看心理医生吗?”
脑中阵阵轰鸣,步步觉得今天她的脑细胞肯定全死光了,要不然会幻听,属于那个时代独有的名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喃喃自语地道:“我疯了,我真的疯了。”回过头,抓起身后不远处的熠泽就是死命咬了一口,亲耳听到抽气声响起,她这才放了心:“原来我没有幻听。”
这回轮到熠泽啼笑皆非了:“你……你……”
身后一干宫人见到新帝手上鲜血流下,都变了颜色,尤其是那些宫女,简直像咬在她们身上一般愤怒,只是碍于新帝都未发怒,她们也开不了口,只把不满深藏眼中,低下了头。
熠泽听不明白翩洛与步步之间的暗语,但他明白翩洛和步步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必须尽快切断步步与翩洛之间的联系,自从父皇去世后,翩洛反常的无所作为让他心惊,宫殿蓝光也让他深为焦虑,他插进翩洛与步步之间,一手握住步步对翩洛道:“步步代朕收管齐地,听说是宵衣旰食,看都累瘦了,左相一家方才接到通知也已经在入宫途中,不如移驾葶芳殿,一家人团聚方是,在那之前,步步也需洗沐一番。来人,请娘娘移居承乾宫细细洗沐。”
如今成功将步步支了开去,将她引去了自己如今暂居的太子居承乾宫洗沐。
在翩洛与步步叙旧的口,熠泽的目光几度投向蓝星宝剑,若不是翩洛的武功太高、若不是翩洛明着告诉他这蓝光并非为国运而来,也非为皇帝而来,他早命人将蓝星毁去,此剑在他看来极不祥,简直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一到得夜间蓝光冲天,连驻帝灵的永安殿都被蒙上蓝光,宫中谣言四起,人心惶惶,他的容忍也快要达到极点。
翩洛知道他的心思,一手拿起剑来,那剑将她的手映得直如透明一般,骨骼清晰可见,迎上熠泽明暗不定的神色道:“不会让你为难很久,这剑,也快要被人取走了。”
“我希望,不会牵连到步步。”熠泽要她的保证。
“我保证,不会牵连到她。”翩洛淡淡回答。
换过衣服,先到永安殿祭拜过了月珂帝之灵,祭拜之时,步步很有些伤感,似乎眼前躺下的这位皇帝,原本还很疼宠她,不然为何鼻中酸酸痛痛,直想流泪,抬眼姑姑,仍旧淡漠,若不是腰间的白孝带,简直看不出死的是她的夫君。
心中对翩洛的不满难免又加了一分。
再换过衣服,这才换上一件常服随意行动。
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往御花园的葶芳殿行去,没想到左相一家人来得极速,此时却已经候在葶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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