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装成难民的样子混在流民中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她们吃的是偷来的干馍,喝的是天上落的雪,乃至于步步看到雪就想到米饭,千予看到乌鸦就想到烧鸡,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千予火气急速上升,几乎把步步燃烧成灰烬,步步识趣地频频陪笑,那笑容几乎堪比老鸨,她们住在破庙里,这个破庙由于官兵刚来扫荡过,所以乞丐们都还不曾聚来,不过这地方也容不了多久,因为很快就有下一批的游民乞丐前来驻足,因为就算是这个破庙死过人,挡不了风也遮不了天,但有一个地方歇脚,哪怕是抬眼就能看到天空,那也比连个破屋顶也没有的好。
“翩步步,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晚你突然把我拽出来到底是干什么,我已经吃了几天的草根了,要不是昨天从一个地主人家偷了几块饼,我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饿死我了,快说!”千予已经忍无可忍,妈的,昨天去那个地主家偷东西吃时,那地主以为看到了狐妖,一口一个“狐狸大仙”叫得那个欢,烧香拜佛地驱邪,差点没把躲在房梁的她们薰成烤鸡,这会闻着身上的味道还是一阵阵的香烛味,从前天天待在家里觉得那些老妖婆天天吵得慌,恨不得离家远远的,这一出来才知道,外面早已经是地狱一般的天下,远远不是京城街边看到的景象,京城好歹有府尹及十二门提督共治,纵然有饿殍很快就会被清理走,而且至少京城太武门外每日还开放两餐的济粮,以便让人不至于那么快饿死,可是到了略微远离皇宫的地方才知道,原来想要一餐饮饭是那么难如登天的事,都怪那晚步步突然把她从梦里叫醒,说要带她“体验民情”,这简直是雪中送炭的大好事啊,游遍天下逛遍美景看尽美男,何乐而不为,于是乎用不着步步催便随着出来,
本来想要吃饱对于会武功的她们来说还是很容易的——只要有钱还怕酒店不给吃的?但是问题在于步步不让上酒店,甚至连白天走在大街上也不肯,她才发现这丫头把她叫出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体验民情,而是为了拖一个人下水,多么阴暗的心理,啐!
“不是说了吗,出来体验民情啊,没有这两日我们的努力,你想那些铁公鸡们会拿出钱来救济灾民?”步步笑眯眯地道。
毕竟都是富贵出身的小姑娘们,让她们完全过流民的生活是不切实际的,所以她们确实过着打家劫舍的生活,打劫为富不仁的富人家来接济那些穷得快要死掉的可怜流民,不过因为这种世道偷东西的小偷也确实多得很,所以她们的做法没有引起太大的震荡,反正哪个富人家没有被偷过东西,被人打过劫,而且步步也一下很小心地控制着每次偷的钱物的数量,基本做到有点多又不太多,多得能让人心疼,又没够上报案的标准,否则没两天就被无处不在的熠泽的人马发现了,说到这个,她也觉得很无奈,城门关得很紧,家家户户都在查人口,想要打个地方落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其实呢,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了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就躲在三王府里等到城门开启的那一天再出城去,但是,让她怎么再在那个地方待下去?
从前温雅醉人的谪仙一般的男子,如今眼里手里含满锐利的刀气,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的手上到底还有多少条人命?
纵然明白男人为了理想可以不择手段,可是他不一样啊,他是她曾经哭着想要嫁的人,他几乎是正直的代言词,就算所有的人都变坏了,在步步的心中总是相信他是不会坏到那一步,谁知道真相揭开的那一幕竟然是那么残酷。
残酷过后才发现他甜蜜的相守和温柔的言语像一步步紧迫逼人的圈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她套牢在里面。
千予对她的回答极为不满,怒声道:“不说是吧?不说老娘回家了!到时你别怪我出卖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躲你家相公!”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准备开嗓子大吼一通,吓得步步一把拉住她求道:“好啦好啦,说不定外面就有三王府的探子,你知道我在躲他还拆我的台?小心我死不瞑目。”
千予哼了一声道:“我再被你牵累下去才叫死不瞑目。”
步步故作无所谓地把钱娥出现的事说了一遍,只是钱娥话中涉及自己的姑姑,于是便隐去了姑姑的事,只说了钱娥控诉熠泽让她流产一事,只是如此一来,千予便觉得她有些小题大作,不以为然地道:“钱娥这个人的是活该,自己有孕还到处乱跑,几次故意挑衅我们,那一疯起来的样子,虽说是胎儿,就是她的眼珠我看着都有掉出来的危险,依我看她流产是迟早的事,绝不是她所说的三王爷害她流产,就为了她这样一个女人,值得你这么抛家弃夫地离家出走吗?肯定还有别的原因!说不说,不说拖你见你家相公去!”
步步把刀子横在脖子上眼一横,一脸的视死如归:“你看着办吧!”
千予恨得牙痒痒,瞪着那把钝得连张纸也破不开的刀把一声“他娘的”咽下肚,自从柳默从世间消失,她的粗话爆得越来越顺溜,总算还记得自己是不带把儿的女子,能忍尽量忍了,可是这步步似乎总是在挑战她的克制力!好歹有种你拿一把真正的刀子啊!
一个盖天掌横空出世,带着汹汹气势向步步头上罩来,步步缩起脖子叫道:“好啦我说我说,我是怀疑有一个人还活着!”
千予猛然停下了手,声音已经颤抖,她紧紧盯着步步的眼一下子就抓到了话中的重点:“……他?”
“他!”步步干脆地道。
千予的唇色发白,望望破庙的破碎天空又望望地,几分无所适从几分大惊大喜,勉强冷静下来才开了口颤声道:“谁说的?”
“是我猜的。”
“切!”千予用看神经病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拉着步步准备去向熠泽投案自首,步步一个劲地挣扎叫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了!我说的是真的啦!你整天强颜欢笑装出一副很痞的样子,很舒服吗,明明你也很怀疑的,为什么不去把答案弄个究竟出来?”
千予一放手,直接把步步扔到地上,自己就地坐了下来倚靠在破柱子旁,淡淡地道:“死的人死了,活的人还要活着,如果他活着却不来找我,我又何必再去打扰他,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我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像你一样明明对熠泽动了感情,却死不承认,这样很好过吗?我宁可他死了,反正他活着也不会接受我,他死了至少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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