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如此。赵宝如望子成龙。机关算尽,可就偏偏不懂人心,搞得儿子和自己离心离德。至于露重华嘛,沈含玉的嘴角牵起一个冷酷的线条:如此看来,鸿莳倒是负了她一次了。
宛珠默然,心中回想起碧凉阁的初遇光景,那女子浓妆淡抹,神采飞扬,热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又仿佛什么也不在乎,高傲的挺着脖颈。
这下鸿莳去寻旧人,赵宝如也留不得她那个老丫头。薛鸿杉说,方敏萰被她打发了之后,赵宝如失魂落魄。薛景言为了薛鸿莳的事专门回了家,听说很是震怒。我估计着,方敏萰也命不久矣。
宛珠皱了皱眉:难道一定要除掉才成?辛劳了一辈子,总还有苦劳。还不等沈含玉说话,她苦笑一下摇摇头:也是,她若跟了主子半辈子,总是知道太多了。便是她主子有意放一马,光凭她侄女和薛鸿莳之间的恩恩怨怨,薛家老爷也放不得。
沈含玉不置可否,眼里却有一丝柔情划过,温言道:家门荣光,亲情淡薄。锦衣玉食,寡义薄情。我们都是这门第里走出来的,这其中微妙,便是我不说,你也能体会一二。鸿莳自这次之后,怕是再无继承家业的机会了。我倒不替他可惜,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这块料。只不知他此番前去要如何应对,要是收场都收不了,他难处还在日后。我佩服他的勇气,却不赞同他的冲动。一失足成千古恨,也许我们这种人,是没有资格冲动的。
宛珠听着这句,心里一触,鼻酸眼热。又觉得不大好意思,便强忍哽咽,凄凉道:你说得对,代价太大了。可是人生就是要有这等缺憾,若不去赌那一把,只怕毕生都是悔的。我猜薛大哥这样决绝的做一件事之前也是害怕的,可是还是去了,也许,他更怕的是让自己后悔。
沈含玉看着她忍泪凝噎,一张俏脸没了倔强清冷,满是闻语生情的悲戚感触,心里的清明全扰,又乱又软。宛珠的桃红旗袍领外露出的细腻脖颈,在此时是那样的扎眼,沈含玉看着,忍不住伸出右手,覆了上去,触得一手的细润冰凉。却吓了宛珠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他却欺身上前,不给她留下任何逃走的缝隙。
沈含玉扶着宛珠的脖颈,大拇指微微触碰了她的脸颊,引得宛珠一阵战栗,他看着她,眼神温暖:做了便做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何畏惧。如今我终是明白,万丈红尘,知己红颜,有了这等缘分是祸也是福,男人和女人,既是浓情蜜爱,也是意气相投,几十年后生离死别,潇洒同去,便是粉身碎骨,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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