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洁到有点可笑,蔚蓝的粗布褂子洗刷得干净清爽。一如记忆中那纯净温和的天空。她慢慢的走到自己面前。从温热的怀里掏出两块包在油纸里的小点心,笑意盈盈的把那香喷喷的东西递到眼前,沈含玉烦极了陌生人手上的吃食,总觉得不干不净的,看着脏兮兮。可当年面对着慈爱的方敏萰,他竟奇迹般的没有冷言相向,默默的接了那包奇奇怪怪的东西。打开一瞧,竟是两块鲜嫩的桂花糕。鬼使神差的,他就那样跟着方敏萰进了薛家大宅,意料之中的和这家人摆了客气,又吃了一杯他觉得味道极差的茶水。从那之后还偶尔去了几次薛家,他都承蒙过方敏萰的照顾,而且每次她都能拿出两块好吃的点心来,变着样送给自己。沈含玉不是贪吃的人。可就这事还真是怪了,那点心出奇的好吃。根本不是那些老婆子手里摸过的粗糙腌臜味道可比。
方敏萰在这几分钟的安静里似乎变得局促起来,她不安的碰着膝盖,看得出来,她心里很乱。沈含玉的思绪被拉回。他最近也是一番忙碌,并不轻松,竟然比以前喜欢走神了。
沈含玉轻咳一声,缓解了这间歇的尴尬,道:方姨,是这样的,就一句话把你叫来,也凭空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多余的客套话我不说了,大概你也没有多长时间,还是老说法,我长话短说。
方敏萰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虽然眼神未落在沈含玉的身上,他已经感觉到她的变化。
如方姨所知,鸿莳和我是挚友,我此番叨扰,都是为了他。报纸上看到鸿莳的新闻,我心里焦急。如今他人也不见了,若不是我现在身上有要事脱不开身,我会立刻出发去寻他。只是…他停顿下来,颇为为难。方敏萰偷眼看看他,终于开口说话,坦然道:沈少爷,您请直说。什么都可以问。沈含玉停顿了一秒,继续说:有这样一件事,我心头一直不解。不久之前鸿莳曾醉过酒,当时情况特殊,刚巧被我碰到,他醉得很厉害,几乎认不清人。迷茫之中他反复提及一个人名。
沈含玉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关注着方敏萰的表情,可一无所获,见如此情形,他只好继续说下去:鸿莳向我提及的这个人,名叫方志涵。说到此,他的语速越发慢下来:我想,此人应该是他性格大变的原因,便和他做了一次深谈。
方敏萰的神色如常,她抬起眼皮,脸上带着坚定:结果呢?沈含玉把一条腿翘起,搭在另一条腿上,右手轻轻的摩挲着膝盖上的一块小布料,空气里仿佛有沙沙的声音。
结果在我意料之中,他承认这女子是他的恋人,他说他们情投意合,他对她用情很深,可惜,鸿莳说这女子已死,这件事对他影响很深,之后的日子,一直到现在,他都了无生趣。
沈含玉的讲述平淡无奇,不蕴含任何情感,方敏萰默默的木然的听着,看不出任何情感的暗涌。她仿佛是在等沈含玉继续说下去,也仿佛是在用沉默终止这场谈话。
方姨,我今天就是想问你一句。你是否认识方志涵这个人,如果你真的认得,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她的事。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