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对春香招手:“春香,过来帮我把簪子插上。”
从头到尾,她未曾对秋香说过一句话,哪怕是狠戾的批判。可她就像是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似地,只有她淡淡的眸光扫过秋香时,才能窥见其中的不满。
这下秋香总算是明白了,华夫人怕是故意如此冷遇她。她不好在明面上挑秋香的错,但又因宁王的赏赐心生不快,所以才对她不理不睬以表惩戒。
而且谁都知道她是华夫人的宠婢,如是有些脑子的人定会看出其中的玄机,想必她失宠的传言会不胫而走。这下春香怕是要得势了,等她在华府站稳脚跟时,秋香与夏香在华府便无立足之地。
其实这一点华夫人又怎么会不清楚,看来华夫人与宁王的争锋远远要比她一个丫鬟重要。
秋香沉默下来,此时宁王与华夫人她都惹不起,这年头当个丫鬟当真不容易。尤其是权贵人家,朝堂上明争暗斗,府邸里波涛汹涌,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秋香记得她站了很久,华夫人才挥退了几人。
等出了华夫人的门,秋香给夏香使了个颜色,夏香会意便从房里拿伞出了客栈。而冬香瞧着夏香离去的身影便纳闷了。
“秋香姐,夏香她是去哪里?”
秋香微笑,眼眸中露出一丝神秘的色彩:“到了晚上,你便知道了。”
其实此刻起才是她与夏香真正的计策,只希望夏香不要功亏一篑。
秋香心中隐隐还有些担忧,恰巧此时石榴端着盘子走了过来,两人即将擦身而过,她却停下。她看秋香一眼,又看向冬香,然后突然拧了眉毛。她幽幽问道:“你哭过了?”
“啊!”冬香一惊,连连问石榴:“石榴姐,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是瞎子看不见你脸上的泪痕吗?”石榴瞧她一眼,单手托了盘子,另一只手便向怀中送去。
片刻之后,只见她掏出了一块帕子递向冬香:“拿去擦擦。”
冬香摸摸脸上早已不存在的泪珠,下意识就像石榴伸出手去,可才伸到一半,她便有缩了回去。
石榴与秋香均是被她的反应弄得不解。
而冬香就努努嘴笑道:“这回我可是带着帕子的!”
说着那肉呼呼的小手便向袖口掏去,果真不一会儿就摸出了一块黄色的帕子,那帕子上绣了几株绿草,与一个「秋」,正是秋香那日给她的那块。
她对秋香道:“秋香姐,帕子我是洗好了,不过你再借我用用,明天我定会还你的。”
“不用,你喜欢的话就留着好了。”秋香对她轻笑,就见她眨巴了下眼睛。
而石榴却是不明所以,虽没有为冬香没接她的手帕感到不快,但也不知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如此亲密了。
她沉默了一会,终是问道:“一会儿的功夫你们的关系倒是变得亲密了。”
石榴的语气始终平缓,同静无波澜的碧湖如出一辙,纯粹也给以冬香名为安心的感觉。
“石榴姐,你吃错了?”冬香听了便对她嘻嘻一笑:“我告诉你啊,刚才秋香姐救我的时候可英勇了……”
“哦?”石榴微微挑眉。
冬香把对峙宁王与华夫人发怒的事给石榴说了一遍,其中不乏一些添油加醋。她说生动表情眉飞色舞,让人看了便会心一笑。四香中就数她最小没有心眼,也是最得人疼爱,就连冷已待人的石榴便也对她眉色和睦。
说道最后,那话全数变成了对秋香的夸赞,直到秋香淡淡瞥了她一眼,才见她吐着舌头装无辜。
而石榴就上下打量了秋香一眼,最后目光在宁王赏赐的木盒上停下,秋香从她平静的眼眸中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直到晌之后见她张了张嘴,语气与眼神颇为意味深长:“看来这次你可有的受了。”
秋香听了并不恼,说的话更是出乎意料。
她问石榴:“石榴,从华府带来的桂花酿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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