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今儿吃素

    几个月的颠沛流离，终于回到国公府，安定了下来，乔绿衣却一夜无眠，睁着眼睛，脑子里什么也不想，直到天亮。

    绣扇和阿隐服侍她起床梳洗时，外头响起丫鬟的通禀，何澹月来访。

    听到何澹月的名字，乔绿衣拿帕子擦脸的手顿住了，帕子上的水滴滴嗒嗒地落在身上，她也无知无觉。还是绣扇接过来放到了一旁，又换了一块帮她擦干净了脸，低声道：“这几个月，何小姐来过几次，很是担心您，您……”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就换了句，“再给您换身衣服吧。”

    乔绿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水渍，先是怔了怔，然后长长叹了口气，“不用了。”说罢，就转身去了厅堂。

    而何澹月正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失神一般地望着脚下花开富贵的毡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绣扇带着屋内服侍的全部退下后，乔绿衣才轻轻叫了一声：“澹月。”

    听到她的声音，何澹月一下子跳了起来，扭头看着她，她的眼睛里瞬间涌现了泪水，瘪着嘴，喃喃唤着：“次诏哥哥……”

    乔绿衣看着她的样子，在心中叹了口气，却再也没有了那些愤怒或疼痛的感觉，只是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她慢慢走到椅子旁坐下，想了想，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用过早膳了？”

    何澹月却仍旧似乎是手足无措一般地望着她，翕动着嘴角，却说不出话来，只是那眼睛里却闪烁着悲伤，与……爱意。

    “次诏哥哥……”

    乔绿衣安静地看着她。眼眸之中，无悲无喜。过了好一时，她开口纠正她，“错了，澹月。我不是你的次诏哥哥，我是你的绿衣姐姐。”

    何澹月慢慢走近她。立在她面前。低眉看着她，摇头，“次诏哥哥就是次诏哥哥，绿衣姐姐替代不了。”

    乔绿衣沉默了下来。是啊。何澹月说得并没有错。乔次诏就是乔次诏，乔绿衣永远替代不了。

    她望着何澹月清澈明亮的眼眸，微微一笑。道：“你说得没有错，我替代不了他。那我就告诉你吧，”顿了一几息。她缓缓地道：“其实这世上没有‘乔次诏’，真正的乔次诏早在他三岁那一年就已经死了，这些年我一直是女扮男装的。你口中的次诏哥哥，其实仅仅只是我暂时的替代。而如今，这个替代已经完成，或者已经失败，乔次诏已经没有用处了。他以后也都不会再出现了。”

    何澹月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哑声，“那你把他还给我。”

    乔绿衣摇头，眼睛里终于有了悲哀之色，“他死了，我还不了你。”

    何澹月紧握着双拳，她瞪着眼睛盯着面前这张既是乔绿衣，又是乔次诏的脸，忽然像是愤怒一般地大声嘶喊：“你把他还给我！”眼泪随之落下，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样的何澹月让乔绿衣无法面对，更无法直视她的眼睛。可是这个时候她又不得不面对，因为她和何林蒲即将成婚，成了婚之后，那她就是何澹月的大嫂了，到了那个时候，何澹月若是再闹，只怕会更难看。

    与其那时难看，不如现在解决。

    于是，她强迫自己与她对视，一字一句地与她道：“你清醒一些吧，澹月，不要再沉迷了。你看清楚我，我是个女人，既将要嫁给你的大哥为妻，再不是你的次诏哥哥了。”

    何澹月泪如雨下，她似是被这句话打击到了，口中喃喃地说着：“我不要你成为我的大嫂，我不要……，为什么……为什么次诏哥哥死了，你却活着？”似乎是为这句话打到了论证点，她立刻恶狠狠地凑近乔绿衣，语无论次地质问她：“为什么活着的人是乔绿衣？为什么是你活着！应该活着的人是他，是他！”

    这样的话，乔绿衣无法回答，她只能选择沉默。

    何澹月却忽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疯狂又凶狠地瞪着她，“是你杀了他！一定是你！我要让你死，让你死，你去死，让他回来！”

    乔绿衣在她掐上自己脖子的那一瞬间，就下意识地想要出手制住她，她的功夫虽然在何林蒲与江木端的面前，算不得什么，但是制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何澹月，还是不在话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终究是没有动，任她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任她发泄着，掐死她，换回她的乔次诏。

    这是她替乔次诏惹来的因果，自然要由她来还。

    可是就在她无法呼吸既将晕厥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一双手大力掀开了何澹月，将她救了下来。

    “何澹月，你疯了吗！”

    是何林蒲。

    乔绿衣攥着衣襟，大口地呼吸着，目光寻到被何林蒲掀翻在地上的何澹月。

    何澹月被推倒在地上后，先是目光如电一般地狠狠剜向何林蒲，她手指何林蒲厉声喝道：“还有你！你先将我一个人丢弃在京城，任由家中那些女人欺负我，如今回来了却又来与我抢次诏哥哥！你是我的亲哥哥，你怎能也这样对我！”

    何林蒲一颤，下意识地就松开了乔绿衣，上前想要将何澹月扶起来，“澹月，对不想，哥哥没有想到……”

    何澹月死死咬着牙，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看着何林蒲，忽然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整个人半吊在他的身上。她哭叫着：“哥哥，你不要跟我抢好不好？你不知道的，爹从来不管我，我在外头威，在家里横，看似每个人都怕我，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这些年只有次诏哥哥，只有他一个人对我好。”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唯一的亲哥哥，可怜兮兮地哽咽着，“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我……我发誓，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胡闹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我真的，我真的只想要他一个……”

    何林蒲面带震惊地望着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打嗝的妹妹，语气里小心中带着不可思议。“澹月，你知道她是个女人，你也……只要她？”

    何澹月泪眼朦胧地点着头。虽在哭泣，却语气坚定，“我……我只要他……”

    何林蒲望向乔绿衣。

    他不明白。乔绿衣为什么就成为了澹月的固执？

    而乔绿衣也没容他想明白。她听着何澹月的话，心口如针扎一般地疼着，她想也不想地走过去，用力地推搡着他，“何林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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