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不确定地看了一眼他身后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迟疑了一下,没敢立刻去开门,而是问了一句:“您这是?”
何林蒲一改往日的温和,皱眉喝斥他:“慢吞吞的做什么,快去!”
门房想着他与乔国公府的关系。对于他的话不敢不听,磨磨蹭蹭地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打开了大门。
何林蒲吩咐车夫拉着马车进府,又让门房关了大门。马车才到院子里,外院大总管已经得了消息赶来,身后还有一顶被几个壮年仆妇抬着的暖轿。看到何林蒲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多瞅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接着就是一躬身,道:“何将军快请进,国公爷等了您有些日子了。”
何林蒲点点头,走到马车旁边,吩咐阿隐:“扶姑娘下车。”
不一会儿,裹着大氅头戴风帽的乔绿衣在阿隐和另一名丫鬟的搀扶下,踩着踏脚下了马车。年壮的仆妇立刻拉开暖轿的轿帘,将乔绿衣扶了进去。
这一切都在无声之下进行的,乔绿衣隐在风帽之下的脸,或许被人看到,也或许没有被人看到,但是那又怎样呢,反正是没有人敢说出去的。
手捧着手炉坐在暖轿里,乔绿衣心中百感交集。
那一日,她大着胆子顶撞乔老公爷,被一顿大棒打出乔国公府,那时她只是想着出去避一避老父的怒火,顺道找地方熄一熄自己心里头的火气。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离开就是四个月,经历了几生几死之后再回来,已然是物是人非。
时隔数月,再次回到家中,心头酸涩难忍,她闭上眼睛忍了又忍,终是将快要跌落眼眶的泪水给憋了回去。
许是因为怀孕的原故,这几个月她总是会无故心酸难受,似乎是想一下子将她之前那十多年没流过的泪水一并补齐了一般,眼泪更是说来就来,完全是一副她曾经最不喜欢的娇弱女人的模样。
何林蒲笑她说,如此多愁善感,想来是个女儿。
她也是想,若真是个女儿,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并非她重女轻男。若是女儿倒还好说,将来不过备副嫁妆嫁出门去,但若真的是个儿子,那恐怕就会变成何林蒲的尴尬了吧?
毕竟,就算何林蒲认下了这个儿子,他们也骗不了自己,这个孩子身上流淌着的,终归是江木端的血。
暖轿在内书房乔老公爷的居住之处停下,乔绿衣仍旧坐着不动,隔了一会儿,轿外脚步声远去,轿帘被何林蒲掀开,他伸手将她扶了出来。
鹅毛般的大雪之中,她摘掉风帽,抬眼看到站在门口,头发花白,比着她离开时苍老了近十岁的乔老公爷。眼眶一热,她扑通跪在了地上,叫了一声:“爹!”眼泪随之落下。
乔老公爷原本站得笔直的身子似乎是被这一声“爹”给击了一下,身子晃了晃,上前了一步,目虽含泪,却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扶她。
乔绿衣推开何林蒲的搀扶,膝行着爬到乔老公爷的脚旁,拽着他的衣摆,泪如雨下,“爹,你打我吧!你打死我我都不离开家了,你打死我吧……”
乔老公爷低头看着跪在她脚下痛哭的女儿,抬了抬手,似乎是想要打她。何林蒲见状,忙上前一步,低声道:“伯父,她身子不好。”
最终手掌落下,也只是颤抖着摩挲着她的头发,低声说了一句:“活着就好,回来就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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