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好,那他就要一直做质子,直至老死;两国若是交恶,那第一个被拿来祭刀的,就必定要是他这个质子。所以,既然来了天朝,那就注定了他这一生是无法再回到南朝的。
除非他死。
这也是即便乔绿衣一直都对江木端心存戒备,但却也并没有十分的将他放在心上,视他为危险人物的真正原因。因为一个自身难保的质子,并不足以为她所虑。
“他没有什么来路,他只是南朝皇后所生的四皇子,文不如权臣,武不如猛将,但却是最能觊觎南朝太子之位的人,所以才会被送来当质子,”乔老公爷低头啜口茶,淡淡地说着,“只是我不放心这个人,他越是表现得无害,我就越是不能小瞧了他。”
乔绿衣眉峰动了动,皱眉,“爹是说……他另有所图?”
乔老公爷道:“是不是另有所图我不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抓到他任何的把柄,我派到他身边去的人,没有发现他的丝毫异常,”说到这里,他勾起了嘴角,微笑了一下,“所以这个人,要么是真安份,要么就真是计深虑远,城府深重之人。可不管他是哪一种,我都不许你与他多有来往。”
乔绿衣沉默了下来,她明白了乔老公爷的意思。凡事反常即为妖,有时候表面越是平表,暗地里就越是暗潮汹涌得厉害。而往往人们害怕的,不是像太子这般明面上的阴谋诡计,反而是平静表相下隐藏着的可怕杀机。乔老公爷不许她与江木端多有来往,自然是怕她落入了此人的计谋中,到时后悔莫及。
想到江木端有可能会算计她,她心中虽觉难受,但想到江木端今日灌醉她酒,和突如其来的坦白,她又隐隐觉得不安。想要相信他,可是却又没有他值得相信的立足点。因为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对她乔老公爷道:“是,我听爹的,以后不再与他往来。”
乔老公爷满意地点点头,放她离开。
但是她才刚走到门口时,乔老公爷又叫住了她,道:“关于何家两兄妹,我知道你心里在琢磨些什么。我之所以容你胡闹,那是因为何林蒲在我面前做了保证。但是我已经老了,不可能护你一辈子,有些事情,你也该给我清醒些了,不能总是这么遇事胡做妄为,不动脑子了。否则他日一旦我死了,你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他的话让乔绿衣竦然一惊,她瞪大了眼望向乔老公爷,“爹,你……”
乔老公爷摆了摆手,“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一旦太后和我都没了,那往后的朝堂就是何家的天下了。何林蒲是何家小一辈里最出挑的,将来执掌何氏门庭的也必然是他。若你一直与他处不好关系,那将来吃苦的,就是你自己了。”
乔绿衣忍不住反诘,“可如您所打算的,若是将何澹月娶进乔家,那将来吃苦的,不仍旧是我吗?”
乔老公爷摇头笑,“那不一样。”
乔绿衣反问:“有什么不一样?”
乔老公爷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摆了摆手,“将来你就会明白了。去吧,回去歇着吧。”一副不再多言的样子。
乔绿衣只得作罢,带着满腹的心事,怏怏回到绿衣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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