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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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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通往荣誉的路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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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流浪汉坤都咒师跋涉数百里进入吉拜格草原,想寻找一个可以饱食一顿畜肉的机会。他远远看到在已经解冻的河边有一顶黑色毡房,便满怀着希望走过去。卧在毡房门口的牧狗跳起來狂吠。一个男人钻出毡房将狗喝住,淡漠地望他一眼便又隐入门内。他奇怪,按常规牧家对待陌生客从來不这样。他再往前走发现门口有一堆冒着淡烟的马粪。这是家有病人拒绝來客的表示。他感到欣喜高声吆喝。那男人再次出现,端着一碗酸**过來,歉疚地弯了一下腰将酸**捧上:过路的客人,喝一碗消乏的酸**再去赶远路。坤都双手接住,问他家有谁遭了灾难。男人悲哀地说,上个月草原上刮过一阵大风将他家的七十多只羊卷进了河水,一只也沒捞上來。现在他老婆又得了疾病,他每日每夜祷告神明想求得无私的帮助。坤都喝着酸**直到舔干净碗中的每一滴奶汁后才朗声地说,你的祷告已经灵验。神明降临到你面前你为什么还这样悲伤?快杀一只羔羊招待我,紫红的羊血会成为我杀死鬼魅的法宝。他说完,不等邀请便走进毡房。既然客人开口要吃的,主人尽管不相信他就是神明下凡也得满足要求。

    吃腻了羊肉喝足了羊奶,坤都咒师端过半碗羊血朝里吐进去几口浓痰然后泼向门口。羊血顿时变作几滴重浊的黑水落在地上。他闭目凝思嘴唇微微颤动。良久,随着地上的黑水渐渐消逝,他跳起來直奔门外。门外已是灿烂的黄昏,好像羊血飞升而去将西天的霞霓染得分外绚丽。坤都大吼几声,沿着毡房急急转圈,直转得头晕目眩浑身大汗淋漓一摇三摆无法站立的时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那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只听毡房内已经昏睡了两天的女人突然呻吟起來。他急步进去。女人已经睁开眼睛,莹亮的泪珠被血丝映照得又红又大。她开始说话,要吃要喝要男人扶她坐起來。之后不久,她像注入了鹿血浑身感到温热。她试着立在地上走出毡房,迎风伫立了一会,便骑着家中那匹四蹄雪白的骒马,在草原上來回兜风。男人傻傻地望着,嘿嘿一笑,笑得自己打了个愣怔。他突然想起在毡房后面喘息的坤都咒师,急急过去一看,人早沒了。他來不及鞴马鞍就跳上自己的坐骑,來到老婆跟前,说他要去把神明降临吉拜格草原的消息告诉酋长巴思坎得尔。旺斯老河,快去。女人说着甩鞭打向男人的马。

    黄昏正在走向暗淡。云翳由血红变成了铁青。一只流浪的大鹰无所适从地在高空盘旋,渐渐沉降。突然它垂直而下,直捣一丛枝干丫叉的白刺树。它的判断相当准确,一只望鹰而逃的兔子恰好在鹰翅扇动树梢的同时钻进了树丛。可鹰伸直的双爪并沒有抓到兔子,自己反而被什么东西牢牢拽住,翅膀扑腾着怎么也飞不起來。旺斯老河远远看见了,策马跑到跟前,跳下马扑过去满怀抱住大鹰,发现它右爪套着一条黄色锁链,锁链另一头有两个套环,交叉着扣在白刺树柔韧的枝干上。旺斯老河解下套环,发现套环和链条上面刻有精致的花纹和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他很紧张,搞不清是凶是吉,抱着大鹰跨上马背直奔巴思坎得尔的毡房。

    坤都咒师已经到了那里。巴思坎得尔热情地留他过夜并给他端來最好的奶酪。他慢慢咀嚼,以他的见多识广说东道西,偶尔提到塔崩部落,引來巴思坎得尔的连连追问。他尽其所知一一道出,巴思坎得尔沉默不语了。等旺斯老河抱着大鹰闯进來时,沉默已使坤都进入梦乡。他坐着睡觉,鼾息阵阵,身体纹丝不动。旺斯老河大声说出他的奇遇并将大鹰送到酋长跟前。酋长抱住大鹰奇怪它怎么这样柔顺。坤都突然睁开眼凝视大鹰,冷漠地一笑说,又看见这只鹰了。巴思坎得尔,你和你的部落已经不是这片富庶草原的主人了,如果你们不赶快离开这里,你们将卷入战争。他说话的口气古怪阴冷。巴思坎得尔不禁打了个寒颤。坤都又说,世界上有个部落叫宁方特。他们沒有固定的地方也沒有固定的迁徙路线。他们自称是大藏王的后裔又混合了成吉思汗的骨血,杀人越货抢掠成性十分强悍。他们把鹰作为自已的保护神用上等的羊肉饲养着它们。但每一个季度一开始,他们便停喂三天,再把饥饿的鹰放出去让它们自由觅食。男人们骑马跟踪。鹰落到哪里,哪里便是他们这个季度放牧居住的地方。这是神的指引,无论那里有沒有主人有沒有河流牧草,他们都将毫不犹豫地前往,长驱直入或武力征服。巴思坎得尔听完了也宽心了。天神保佑,旺斯老河捕捉到了他们的鹰。如果将它杀死埋入地下,宁方特部落怎么会知道这里就是他们应该占领的地方呢?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來。坤都一阵冷笑。而旺斯老河却迫不及待地扑向巴思坎得尔,几乎在抢过大鹰的同时抽出了悬挂在腰际的短剑。坤都吃惊地站起,來不及阻拦就见那剑已经狠狠戳进了大鹰的胸腔。大鹰一阵猛烈的挣扎,之后便是嗥叫,死亡的阴影霎时笼罩了它。谁也不说话,都不知说什么好。旺斯老河将满手鹰血在还沒有变冷的鹰躯上擦擦,悄悄拿出去在不远处挖坑掩埋。预感到不妙的坤都想马上离开这里,却被巴思坎得尔一把拉住,向他讨教怎么办。坤都还是那句话,不幸就要來临,赶快去寻找安全的地方。巴思坎得尔摇头。他并不留恋这地方,但他和他的部众要去哪里呢?难道他会去寻找塔崩人的帮助?坤都叹息一声,坐到毡铺上打坐念咒,念了整整一夜。巴思坎得尔心思沉沉地陪伴着他,天亮前打了个盹,醒來时坤都已经杳然无踪。他使劲晃晃脯袋,仿佛夜里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是老样子。

    日头爬入中天,又一只大鹰來到吉拜格草原上空。它悠悠盘旋,带着金光闪闪的锁链,不慌不忙地接近地面。巴思坎得尔站在毡房门口木木地翘望。而鹰也在不断向他遥睇。这样过了很久,鹰和人都感到疲倦了。巴思坎得尔转身期一边走去。他想叫來部落的弓箭手给它致命的一击,让宁方特人永远失去占领古拜格草原的机会。可他并不知道,大鹰久久不肯落下是为了让远方的主人看到自己的影子以便追踪而來。

    此时马队的风尘已经出现在鹰的视域中,就在巴思坎得尔回望它的一瞬间,它飘飘而下,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那堆土包上。土包下面是被旺斯老河刺死的那只鹰的尸体。它用双爪和尖硬的嘴轮番刨挖,土包很快消逝。它双爪抓住鹰尸,翅膀猛然一扇便将尸体抓出了地面。它蜷起右爪,单腿撑地,咕咕叫着守护在同类的身边。那条锁链就像冬眠的金蛇平静地盘绕在它脚下。巴思坎得尔看呆了。让他回过神來的是一阵由远而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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