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依附在你们身上永世诅咒你们。领头的骑手一个黑猩猩模样的人说,我们的目的不是屠杀,而是征服,献出你们的肥羊,献出你们最美丽的姑娘。我们的邦主最喜欢的就是这两样东西。丹那可汗说,肥羊已经让你们追散,剩下的全是瘦羊;姑娘虽然美丽,但不能跟随狠毒的狼。黑猩猩说,姑娘要是美丽迷人,再狠毒的狼也会变得温顺善良。丹那人,既然你们没有肥羊,那么现在只有美丽的姑娘才能救你们的命。为什么这样吝啬?莫非所有的姑娘都已经做了你们这些怯懦者的情人?要是你们的情人不能救你们的命,她们的爱情就是虚情假意。快快决定吧,我们的骑手可从来没有为杀人等这么长时间。黑猩猩身边的骑手们脸上挂着冰凉的微笑。寒光闪闪的缀铃长刀摇晃在手中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脆响。马背上的屁股跃跃欲试地抬了起来。扬起的马头上细长的马耳朵纷纷跳动。
一阵疾骤的踏踏声――丹那人中飞出一匹乌鬣乌尾的红色骝马,像飓风横过大地时推动着云堆尘团的前锋,在两个包抄着丹那人的柯柯骑手之间掠去,掠向无边洼野的??气雾里。飘飘然的发辫使马背上的人成了一面黑亮的旗帜。黑猩猩没有看清她的面孔,但从那两个骑手呆痴的无所措手足的举动中,已经明白了一切,脑海里顿时升起一轮通体莹润的满月――满月一样丰腴的面容,满月一样清澈的眸子,满月一样迷人的青春风采。世界上只有女人的美貌,才会使临阵的柯柯骑手忘乎所以。
被围困的人群有些骚动。丹邪可汗来不及上马,大步撵过去,却被骑手用刀拦住。他大声喊叫她的名字,娜娜?,娜娜?。
风驰而去的美入娜娜?像聋子回望的一瞥也没有。黑猩猩哈哈大笑道,丹那人,赞美你们的姑娘吧,她除了美丽听话,还有勇敢无私。我就要离开你们,带着她去向柯柯邦主表达你们的心意。五天以后,当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就自由了。大地的主人柯柯骑手将命令广阔的果果哈奇像对待主人一样到处向你们张开温暖的怀抱。骑手们,你们也听着,没有邦主的命令就不准丹那人离开这里。他勒马转向,去追撵娜娜?姑娘。一匹枣红色的牝马闪耀枣红色的光芒,奔向旷野深深的诱惑。
失去了所有依傍,没有了任何顾盼,亚敦哥洛的心失落在最原始的孤独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你就要死。你最好闭上眼睛什么也别看见。你如果看见身边有些肉并想满足自己的辘辘饥肠,来世你就会变成一只不断寻食鲜肉的饿狼。你如果看见丰美的牧草并赞美它的茵茵绿色,来世你就会变成一只为牧草而早出晚归的羊。你如果看见一只草鼠并羡慕它的活泼自由,来世你就是一只被秃鹰追逐、被豺狐伏击的草鼠。你如果想到母亲并流连她的温情,感激她的养育之恩,来世你就会成为一个整日为男人和孩子操劳的女人。在死的一刹那,你不要生气,不能在悲愤中离开人世,更不能在邪恶的欲望中断气。忘掉你所仇恨的一切,忘掉你所热爱的一切。你如果愤怒,来世你就是一头被猎人的箭射穿心脏的野兽;你如果充满邪恶,来世就会变成魔鬼的化身,给人群制造瘟疫。你应该继续唱下去,用歌声赞美死亡。这样你就会带着无畏无私的勇气去阴曹地府争得你合法的权益。你想来世做什么你就是什么,因为不怕死的勇气和真善美的力量会暗中帮助你脱离黑暗。
亚敦歌洛最后看了一眼包围着他的狼群,紧合眼皮,歌声从心里油然而生:
你前世是个健壮的牧人,
饥饿蒙蔽了你的眼睛;
你今世是个凶残的恶狼,
跟踪着鲜肉追逐着前世的伴侣。
他突然不唱了,热流涌遍全身。狂喜的光辉撑开眼皮扫向头顶那一轮煌煌丽日。为什么白昼下的狼群如此倦怠,行动如此迟钝?它们久久凝视我而不过来撕咬,难道是由于认出了我这个昔日的同伴?他坚信它们前世是一些在饿馁中发狂的人,它们认得他而不肯施加恶戏的凌虐。他朝前走几步,大声对狼群说,认得我么?我叫亚敦哥洛。当初,在死前,你们眼盯着一堆肉并想得到它,所以你们就成了饿狼。但你们前世的饥荒并不是我的错。愿仁慈和善良占据你们的心,不要威胁一个不怕死的人。如果你们宽容地对待别人的性命,你们还会变成人,变成一个勇敢的骑手,像我一样,走南闯北,无所畏惧。
狼群凄清婉转的哀嗥声声入耳,像无数女人的泣咽。它们想起往日的苦难,依稀觉得在一个十分遥远的日子,当它们为迫临的死亡懔懔而涕时,有个絮絮叨叨的声音就曾出现在黑暗堙塞的死亡线上。但那种想做饱鬼的愿望使它们只顾盯视那些生的与熟的血肉,而没有仔细咀嚼声音的含义。如今想起来倒有些似曾相识。亚敦哥洛打直腰板、挺起胸脯、昂首阔步朝前走,凛然之气、威武之风从他的神态、他的走姿、他的擂鼓般的脚步声中传递而出。狼群搅起一片灰色的巨大涡流,凄嗥变得短促凌乱。最有灵性的狼首先跑开。比较有灵性的狼一边回望一边不紧不慢地跟上。那些懵懂无知或前世并不是人的狼不明白出现了什么令它们戒惧的怪物,弯弯地翘拖着尾巴相随而去。紧接着发生的事情令人迷惑。亚敦哥洛看到,就在狼群溃散的那一边,一匹两头黑中间红的骝马风驰而来。在他看清马背上是个女人的同时,又发现紧跟其后还有一匹逐猎的枣红马。女人呀呀地叫着,似乎在向他求救。天启神授,他没做任何判断和思考,就本能地有了一种对恃强凌弱的愤慨。他拾起弯弓并把箭搭在弦上。这个举动决定了他的命运,而那一根呼啸而去的利箭却把这命运推向不可更改的地步。
枣红马的主人落下马背。枣红马在狂奔中改变了方向,跑了几步就转同主人,停在那里哀哀嘶鸣。亚敦哥洛快步过去,认出了黑猩猩,懊悔地俯身将箭拔出。那一箭正中心窝,虽然拔出了箭却无法驱走死神的扼制。他伫立片刻,祈求死者的原谅,然后回身牵住马缰,跳上去用双脚的踢打催促枣红马继续它的追撵。
亚敦哥洛紧追不舍,直到马乏人困才超过她并横挡到她面前,迫使她立马和自己面面相视。他看到她姣好的面容上是诗意的明丽,骄矜却又显稚憨的神情在四野绿风的拂扬下扑朔迷离,清纯的涟漪浮动在两只又大又圆的眼中,鼻梁挺出一脸天真的俏美顽野,丰厚的柳唇紧闭着,似乎在收敛它那肉感的刺激。亚敦哥洛有些犯呆,不够用的眼光只能盯住她的一个部位,而她的每个部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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