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贵人会意,知道怡妃这是要拿何姬开刀了,虽早料到,这时候心里也不由得直打鼓,说道:“娘娘的意思,妾妃明白了,只是……只是皇上前儿才幸过何姬,这时候就动手,只怕……”
怡妃冷笑道:“你怕的什么?横竖有我呢。叫你干,你只管放手干去。我知道,你是想着,就光为了我出个气,你不犯冒这个险。你也不想想,她如今既入了皇上的眼,升贵人不过是早晚的事,再有娴妃帮扶着,没几日你就赶不上她了。如今你不先动手,倒等着那时候她来寻你不成?”
江贵人低头想了想,半晌,方咬牙道:“娘娘吩咐的,妾妃岂有不听的,娘娘放心,必要叫她吃个亏才罢。”
怡妃瞥了她一眼,嗤笑道:“吃亏?你今儿叫她吃个亏,她明儿可不止叫你吃个亏这么容易了。”
江贵人一怔,道:“娘娘的意思是……”
怡妃浅浅啜了口茶,眉间厉色一闪而没,慢慢地道:“石头绊脚,你一脚踢开,走上两步还不是要绊脚?既然要做,就做到了底儿,叫它粉身碎骨,再碍不着你,这样才对。”
江贵人额上出了一层冷汗,待要说个怕字,想一想自己与怡妃已是一条船上的,若没有怡妃,自己也进不了宫;若敢不听怡妃的话,莫说自己,就是整个一家子人都落不了好儿,既这样,说不得只能硬着头皮放手去干了。
想毕,定了定神,方说道:“妾妃明白了,娘娘放心,妾妃绝不手软。”
怡妃见她上道儿,方放心道:“这就是了。你只管干,横竖有我。”
江贵人答应了个“是”,心里虽害怕,面上也不敢露出来,只瞧着怡妃的脸色,嘴里顺着她说,一直说到她高兴了,才稍放了个心。
怡妃因问她可有主意了,江贵人在这些事上原是个雏儿,哪里有什么主意,见问,忙说道:“正要讨娘娘的示下。”
怡妃想了想,道:“事情须得做得巧,既要叫娴妃明白,又不能惊动皇上。”
江贵人忙称是,且静听吩咐。怡妃道:“那何姬我瞧着也是个张狂人,听得说这两日为个奴才不顺意,还动了板子。既如此,我安排个宫女过去撩拨撩拨她,你暗中打点打点她宫里的太监,瞧着打得差不多了,就去问她个不敬之罪,倘若打死了,更好了。我这里拖着娴妃,你手脚利落点就完了。”
江贵人心里直打突,只得答应着。怡妃便叫浏香道:“前儿新来的那两个丫头,现在谁手下当差?”
浏香道:“奴婢叫她们跟着宝簪当差呢。”
怡妃问道:“你瞧着怎么样?”
浏香道:“都还老实。奴婢瞧着里头一个叫云楼的人品聪明些,还可用。”
怡妃点头道:“她如今还是粗使女御罢?”
浏香道:“是。”
怡妃道:“明儿就提作才人。”
浏香答应了,知道怡妃的意思是抬上这丫头的身价,到时好问何姬的罪的。又道:“可要叫进来,娘娘瞧瞧?”
怡妃一点头,浏香便出至帘外,吩咐外头侍候的宫女,令传云楼进来。立时便去了一个,不一时,便听帘外回道:“娘娘,人已到了。”
怡妃一抬手,浏香唤道:“进来。”
只听一阵极轻巧的脚步声响,一个约十三四岁的小宫女揭起软帘进来,低头碎步走至里间珠帘之前,在帘外跪了,叩头道:“奴婢尚服属女御云楼叩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怡妃脸上含笑,和颜悦色地道:“抬起头来,我瞧瞧。”
云楼抬起头来,垂着眼睛,只听怡妃笑说道:“好个清秀脱俗的模样儿。你今年十几岁了?本家是哪里?”
云楼回道:“奴婢今年十四,是京畿人。”
怡妃点头道:“好。本宫瞧着你倒是个稳重丫头,有心栽培你,只不知你可会不会办事儿?”
云楼谨慎地回道:“奴婢虽蠢笨,如今跟着娘娘,有娘娘教导,自是尽心尽力,娘娘有话,只管吩咐奴婢。”
怡妃很是满意,慢慢端盏吹了吹茶,细品了两口,方半笑不笑地说道:“本宫的奴婢,聪明伶俐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听话。只要忠心跟着本宫,将来自是荣华富贵;但若有一点儿别的心思,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你可听明白了?”
云楼叩头道:“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怡妃上上下下瞧了她一阵,一笑放下茶杯,点头道:“很好。”说着,便略抬抬手,道:“下去罢。”
云楼躬身退出。怡妃瞧了一眼江贵人,积闷了月余的脸上终于显出些畅意之色,似乎马上就可以看到何姬倒了似的。
“这是你头一次替本宫办事,可别办砸了。本宫可就等着看好戏了。”
江贵人唯唯应诺,却不知怎地,瞧见方才那宫女的眼神,心里竟觉得一突,方才本已定下心了,这时候又害怕起来。只是再怕也不敢说,只得满口应承着,浑身不安地告退回去了。
前儿又下了场小雪,如今已入春了,这怕是最后一场雪了。窗外嫩柳已经见了黄芽,晚梅也快落尽了,太阳光儿映着残雪,煞是好看。
“娘娘,皇上方才打发张内侍来说,晚膳过来咱们这里用,娘娘这就准备准备罢?”
“不急。”娴妃姿态优美地略侧个身,对荷瓣微微一笑,道:“可有动静没有?”
荷瓣上前两步,低声道:“云姑娘传信儿来了。”接着飞快说了几句。
娴妃听得笑意越发深了,慢悠悠地道:“这是打什么坏主意呢,倒是巧,偏挑上了咱们的人。”
荷瓣道:“这么着,只怕云姑娘要出事儿呢。”
娴妃略偏头想了想,浅浅一笑道:“不妨事。”说着,略抬起手来,荷瓣扶着,她往镜台前走去,似已将这件事忘了似的,含笑道:“替我晚妆罢。”
荷瓣见自家主子这般镇定,便也安下心来,细心给她挽了个慵妆髻,上了淡妆,眉作远山含黛,腮凝晚霞飞彩,并非凝妆严饰,较白日间更显怯弱不胜、婉转风流之姿。
妆毕细打量打量,荷瓣不由笑道:“小姐这样妆扮,连奴婢瞧着都心怜,更别说皇上了。皇上又怜惜小姐柔弱,生怕小姐委屈,又知道小姐庶出,在家中不如意,又更添了疼惜。先时奴婢瞧着小姐在那些娘娘面前那般委屈,只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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