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猜疑不解生嫌隙,慈心爱弟下警言第(1/2)页
如今且说秦府因这一阵子忙碌,加之秦老爷吩咐不叫各处走动,是以连日来合家都闲散起来。这一日早饭罢,秦中月因听说余霜纨近日身上不好,便叫云楼跟着,一起往那边去瞧。时已入冬,虽未下雪,那霜也结起来了。二人披了斗篷,踩着霜,一面赏园中秋残景色,一边说着话。秦中月因说桂花谢了,便忽想起那日闻见云楼袖中香气的事来,便说:“这些日子我天天往书房里去,也未来瞧霜姐姐,可惜如今花儿都谢了,不知哪里去寻那香去。”
云楼心内有病,听了这话也不答言。秦中月自叹一回,又问:“你和那屋里含珠好,你可听见她说霜姐姐究竟是个什么症候?”
云楼说道:“我来瞧过一回,看着懒懒的,时常出神儿,人也瘦了不少,秋绡姐姐又说姑娘懒进饮食的,又不是风寒,又不是劳碌,也不知是为什么。”
秦中月点头,又说:“我听说秋绡最近也病了,母亲前儿还说,怕霜姐姐不够人使,要拨个丫头给她,也不知拨了谁。”
云楼想了一想,说道:“我想起来了,因拾翠姐姐过我们这边来了,燕钗姐姐的缺又一直没补上,所以前儿夫人提了两个小丫头上来,一个荇儿,一个蘋儿,就是把荇儿给了霜姑娘。”
秦中月听她说了,一想,便想起是谁来,点头道:“原来是她,我瞧着她是个伶俐的,果然不差。”说着,走了一会儿,秦中月忽又站下,回头望了云楼一眼,说:“我有句话问你。这几日燕钗霞影咱们总在一处,我要问,又没个空儿,憋了这些天,我却再也憋不住了。”
云楼听了,便知他有体己话说,心内早猜到,却只作不知,说:“公子要问什么?”
秦中月叹了一声,拿眼睛直瞅着她,说道:“怎么自从上次为燕钗的事,你生了一回气之后,对我就这么不冷不热的?你若心里不自在,想的什么,说出来,告诉我,我与你解释了,仍旧像之前一样好,不好么?怎么每每我才提这话头,你就装不明白,混过我去?我不知你是什么意思。你若心还在我身上,凭你怎样吃醋、怎样生气,我都不怕,我只怕你如今这副淡淡的样子。”
云楼听了,半晌不言语,低了半日头,方说道:“我的意思有什么要紧?这事全在夫人的意思,公子的意思,我是个什么,能说得上什么话?”
秦中月便上前两步,说:“若果真不要紧,我如今还问你作什么?那日我问你为什么生了气又好了,你只说回想起来没意思。这话我思量了这十来天,越想越觉心惊:你我之间的事,其他且不论,不过是你的心,我的心,若你说没意思了,独我一个有这意思,还有什么意思?”
云楼听这话竟似大有禅机的,便一时怔了。却说云楼因上次燕钗之事,秦中月那般无情,心中便动了猜疑,只怕他是得新弃旧之人,但一时又舍不下,所以这些日子总不咸不淡地混着他,自己也定不了主意,解不开这疙瘩。如今听秦中月说了这话,若有所悟,便说:“你如今说这话,我也不说我怎样,我只问你:若哪一日我的心都给了你了,你忽又没了这意思,那时我可怎么样呢?”
秦中月听了这句,方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便说:“我知道了,原来你虑的是这个。你因见我待燕钗那样,你怕我哪一日变心,又对别人说这些话。我只告诉你,这话我从来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家里这些丫头们,亲的疏的,我从没起过这心,就是对燕钗也一样;若说远的,那些名媛闺秀我也见了几个,更是未曾动过这心思,不说别的,就说现在咱们家里这一个,你瞧我可有一点意思么?”
云楼听了这句,又触动心事,说:“便是你没意思,若人家只管有心,且又使得好计谋好手段的,与你成了好事,那时你还这么着不成?”
秦中月深瞧了她一眼,说:“你还说这话。素日我对你说的话,你竟没放在心上。在这家里我自然做不得主,但若哪一日我离了这里,甚至这宅院易了姓氏,那时谁还管得了谁呢?”
云楼听了皱眉道:“你又说胡话了。好好的,只管说这种话,叫人听见了,怎么得了?”
秦中月冷笑一声,道:“我这是胡话?也罢,不管你信不信,别的我不说,我只说我的心,若你再不信,我竟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云楼便也轻叹一声,低低道:“说话儿谁不会说呢?我也说不上信不信的,我只是心里乱得很。”
秦中月见她这样,待要再说,又怕她更添了十分心事和烦恼,也只得长叹一声,道:“走罢。”便转身当先走去。
二人一路默默行来,到了秦朝颜院中,先进去见了,问了一回准备进选的事情。秦中月原要劝一劝的,因近日跟秦度在书房,虽未听得详细,也隐约知道如今朝中不安稳,圣上意欲拿几个人作法震一震淮英王,论起亲密,头一个就是秦家首当其冲;再者,如今后宫妃子虽不多,但皆十分得爱宠,便是秦朝颜能得幸,也未必能争过最得宠的二妃,因此种种,秦中月疼惜姐姐,总想着劝她一劝,奈何今日再提这事,见她心志坚决,已是无可挽回了,便也无可奈何,只在心中叹惜。
说了一回话,秦中月才要告辞,秦朝颜便叫“等等”。秦中月见有话说,便又坐了,且等听。却见秦朝颜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方说道:“这话娘原本不叫我告诉你,只是我心里放不下,说与你,心里也好有数。”
秦中月道:“姐姐请说罢。”
秦朝颜便说道:“前儿我听得娘说,你的亲事,娘想着为你求镇陵侯罗家的小姐,原本已有五六分了,谁知近日忽然朝中不安起来,因此只好暂缓缓。况且爹的意思你大约也晓得了,倘若当真将余妹妹给了你,她现是孤女,论起来你反不如老二了。娘这苦心,想来你也明白。所以我将这话告诉你,千万别一时糊涂,叫人糊弄了去,不明不白吃暗亏。”
秦中月笑道:“叫大姐姐说的,我竟成个贪嘴猫儿了。难道我素日如何馋了不成?”
秦朝颜冷笑道:“你是个正经人,不保得住别人也是正经人。你一片痴心拿人当亲亲的姐妹看,就想不到提防人家算计了。如今我在这里,每常的还能弹压弹压,待我走了,不知人家怎么仗着亲戚的身份算计上天去呢!”
秦中月听这话,心中明白她这意思,遂低头想了一想,说道:“大姐姐的意思我知道了。弟弟也不是愚人,心里自有成算,姐姐只管放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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