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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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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身无双翼舞空华 4、赠礼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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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武元年、建世元年十二月腊日,从刘玄手中夺得传国玉玺的赤眉军在长安设宴狂欢,酒尚未饮,群

    臣便因争功而吵成一团,甚至拔刀相向,相互殴斗。场面失控,那些将领甚至从宫墙上攀爬翻逾入宫,打

    破宫门,抢夺酒肉,彼此厮杀。卫尉诸葛穉闻讯,率兵入宫,一连格杀了数百人才勉强把暴乱镇压住。

    可怜那个年幼的放牛娃皇帝,吓得除了日夜哭泣,别无他法。转眼新年元旦,刘恭不忍见其弟为傀儡

    ,叮嘱刘盆子交出玉玺,退位让贤,结果反被樊崇等人强行制止,刘恭的特立独行,愈发招來赤眉军的恨

    意。

    我对刘恭极有好感,只可惜他是建世帝的兄长,不然招为已用,必为贤能。这次赤眉元旦朝会的消息

    传开后,刘恭之名远播,沒想到不单是我,就连刘秀说起他时,也是赞赏有加。话題扯到刘玄身亡之时,

    刘恭仗义偷偷将其尸身盗出,刘秀知晓后,随即兑现当日的允诺,追封刘玄为淮阳王,传命正在长安城外

    布防的邓禹收其尸身,厚葬于霸陵。

    对于刘玄,我讳莫如深,饶是刘秀在我面前频频提及他的一些旧事,我总是紧闭双唇,不发一语。身

    陷长安将近一年,我受制于刘玄,杀申屠建,损绿林兵,托彊华转谶语,递赤伏符,这些事林林总总的加

    起來,我敢说他即使不清楚个中细节,也能掌握个大致详情。

    我们二人之间,隔断了一年半的光阴,已无法再用以前那种温馨依赖的情感将其中的艰苦一一相互倾

    诉。关于他的事,他在河北如何艰苦奋战,如何博得今日冕服加身,如何娶妻生子,如何结交四方……这

    些他都沒有跟我细细描述,就如同我闭口不谈是如何在长安卷起那场残酷的血雨腥风,最终搅得三辅天翻

    地覆一样。

    我与他之间,缺少了以前那种生死相依的依赖感,有个微妙的隔阂横在了我俩中间。我不提,他不说

    ,却始终很真切的摆在那儿,绝不可能凭空莫名消失。

    我对他的冷淡,是从第一天回到雒阳,进入南宫起便开始的,或许许多人,包括刘黄、刘伯姬,乃至

    那些对我抱着极大期望的满朝文武大臣,全都无法理解我为何会如此顽固不化。在他们看來,哪怕不是作

    为一国之君,仅仅作为一位大丈夫而言,刘秀对我的小心谨慎,无微不至的细致呵护,近乎放下身段般的

    讨好迁就,已经显得过分阴柔软弱。

    他们渐渐的皆由满怀希望发展到心生忧虑,十分担心这位满怀柔情的天子,会像两年前娶我时一样,

    身陷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沒人会真正了解,当年他娶我之时,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忍辱负重,贪恋温柔、沉湎女色的刘秀,并

    非是他本性,而我,不过是他绝望中的一处避风港。

    郭圣通并未入住长秋宫,她的封号与我一样,皆为贵人。刘秀像是极力在我俩之间做到两碗水端平,

    不偏不倚。贵人的品阶也并不如我起初想象的那般低微,刘秀号称汉天子,在百姓看來,虽有继承前汉,

    延续汉室之名,实则全然已不同。政体官职上的些微不同暂且不说,但看这后宫体制,已被他全然推翻,

    改得面目全非。

    自古帝王后妃,多不胜数,前有汉宫三千为例,西汉的皇帝无不把自己的后宫一扩再扩,恨不能揽尽

    天下美女,以显天威。这一点,即便是当初布衣称帝的刘玄也不能避免,不管他出身如何,只要一爬上那

    个天下至尊的位置,便会不受控制的,或自愿、或被动的接纳许多许多女人,充斥后宫。

    汉宫三千人……这绝非夸张的说词,见识了长乐宫中那些被刘玄收纳,至今却因饥荒无食果腹,活活

    饿死宫中的大批姬妾宫人后,我对帝王的后宫已经心冷到了极点。我真心希望刘秀不要堕入同样无节制的

    个人欲望,无论是为夫为友,为公为私,我都不愿看见南宫莺燕无数。

    也许,他沒让我彻底寒心之处便在于此,至少他不曾仿效先人,甚至敢于斫雕为朴,果断的将祖宗传

    下的后妃十四等级大刀阔斧的砍成了五等----皇后以下,唯有贵人金印紫绶,两者得享爵轶,俸也不过栗

    数十斛,此二等以下,另置美人、宫人、采女三等,并无爵轶,仅供充给,餐食温饱。

    可无论他怎么改品阶,贵人就是贵人,贵人是妾,非妻,我现在的情况和当初的韩姬如出一辙,毫无

    分别。果然因果循环,韩姬惨死,她昔日对我的一番怒骂诅咒,如今却当真在同一处宫殿内应验。

    当真,造物弄人,可怜可笑。

    暖阁内纯银熏笼内正焚着熏草,淡淡的香气似有似无的弥散在各个角落,室外空气极冷,殿门微开一

    线,透过半敞的门缝依稀可见琥珀正与人细细交谈,这丫头平素极有分寸,走路不携风起尘,说话低吟慢

    语,从不大声喧哗,今天却有点儿反常,与门外之人不知在讲些什么,竟有些忘乎所以,连门都忘了带上

    。

    我懒洋洋的躺在榻上,手里握着一卷竹简,细细瞄着。过得片刻,琥珀满脸狐疑的走了进來,见了我

    ,把手里的东西递过來:“贵人,这是方才郭贵人命人送來的,奴婢以为是参片,婉言说西宫并不缺此物

    ,可那人却笑我不识货,听那口气,倒像是件稀罕物似的。”

    我斜眼一瞧,她手里捧着一只一尺见方的漆器木盒,盒盖打开,里头露出一大把形同干枯树皮模样的

    东西,呈椭圆形,长不过两三厘米,外观为褐色,已洗净晒干,一颗颗的精心摆在盒内,码放得极为齐整

    。

    “左右不过是些药草山果,这些难道我们宫里就沒有了,还需她巴巴儿的叫人送來?”琥珀到底有些

    意难平,言辞虽说不算激愤,却仍不免带着一股子酸味。

    我冷然一笑,从盒内拈起一颗凑近鼻端,轻轻一嗅,一股辛香之气直钻鼻孔。我甩手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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