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脚下沒有马镫可以踩踏着力,人骑在马背上,
只能双手紧紧抓着缰绳,双腿紧紧夹着马腹,稍有松懈便有被摔下马的危险。
这种骑马方式,不仅无法适应作战,还使得马匹作为交通工具的效用大打折扣,很多人宁可选择将马
套上笼头,让它拖着笨重的两只车咕噜赶路,也不愿单骑而行。
骑兵若要成为战场的主力,首先得把双手从束缚中解放出來,否则如何弯弓射箭,如何操持长戈,如
何万人军中取其敌首?
高桥马鞍和马镫还有沒有别的好处我暂时说不上來,不过我敢保证这两样看似简单的东西,定可使骑
兵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极大的飞跃。
“你如何想出來的?如何便被你想出來了呢?”邓禹激动的无与伦比,“匈奴人骑术惊奇,世人皆道
是其马匹精壮所至……这一年多我游历四方,始知匈奴骑兵的装备与我中原迥然不同……”
我暗道一声惭愧,我的IQ还沒高到能自己搞创造发明,这个不过是借了两千年后的马鞍图样简化而成
。
他感慨一阵,收起缣帛:“图样儿虽有了,可东西还得做出來看实不实用……你可是想让我找人悄悄
把这副马鞍做出來?”
“哈哈!牛皮不是吹的,马车不是推的,聪明的脑袋果然不是盖的!”我笑哈哈的捶着他的肩膀。
虽然这一年我身高稍许往上蹿了那么几公分,可跟他比却仍是小巫见大巫,这会儿我与他面对面站着
说话,视线仅能平抵他的下颚。
邓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心儿一颤,笑容发窘的僵在了脸上。他的眼神放柔了,一缕异样的疼惜在
那对瞳眸中流转:“他待你好不好?”
我噎然,一时无言以对。
他失落的叹了口气,语气低迷:“你终究还是嫁了他……”
“邓……仲华,我……”
“一年前放开了你,不是为了要你弃我选他!”他紧拧了眉,似有满心的不甘与懊悔,“我只是不想
给你太多的压力,以为你玩心重,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若是早知今日这番变故,当初便是拼着惹
恼你,也必求阴次伯将你许予我!”
眼眶猛地一热,一年前的我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那时候满脑子想的尽是吃喝玩乐,惹是生非
。我虽是从21世纪穿越过來的现代人,可是打一生下來就沒吃过苦,两千年后有父母疼爱呵护,两千年前
则有阴识替我一路收拾烂摊子。应该说我很自我为中心,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现代人,把自己的位置摆得
非常高,甚至还幼稚想跟着刘縯、邓晨他们一起扬名立万。
我把生活想得太过美好,把一切的起起落落想成是出电视剧,总以为自己是导演,能够掌控一切……
然而,生活并不如我想象,活在这个乱世之中,苟且偷生已属不易,更何谈其他?
现在的我已不敢奢求名垂青史,但求平平安安,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用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岁月荏苒,时光不再,过去的美好毕竟是过去了,命运无法逆转。
“他待我……极好。”我哽咽,“真的……很好。”
“会比我待你更好么?”他自嘲的勾起唇角,满脸落寂。
“仲华……”
“现在并不算晚,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我來这里,为的便是带你走!”
“邓禹!”我完全沒料到邓禹竟也会有如此强硬果断的一面,公然把话挑明了说出來,一反以往的含
蓄,“邓禹,你松手……”
我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反而越握越紧,痛入骨髓。
因为持杖跋涉,他的手掌心被磨破了皮,溃烂流血不止,养了七八天才稍许结了痂。我挣了沒多久,
便感觉手背肌肤一股热流涌动,湿润的液体犹如一股润滑剂,我被他紧握住的手滑了下,用力一挣,居然
甩脱了他的束缚。
手是拔出來了,可满手沾染的鲜血也让我神魂一窒,再看眼前的邓禹,他正神情黯然的看着自己血肉
模糊的双手,一脸绝望。
“我……我……”我慌了神,赶紧掏出帛帕替他包扎,“对不起……我沒想弄伤你。”
“丽华,你当真如此讨厌我吗?”他语音微颤,竟像是要哭出來般。
轻轻甩开我的手,帛帕飘落地面,他转过身慢吞吞的往回走,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滴滴答答的在路
面洒下一连串鲜红的血滴。
我茫然的看着他孤寂消瘦的身影,满心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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