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跟大哥说一声,我回去了,改日再來。”
午后日头正毒,烤得我头皮一阵发烫,我迂回着尽量找有荫影的地方绕回去,时不时的踩着影子在空
无一人的大街上蹦蹦跳跳的穿梭前进,倒也平添几分乐趣。
正专注着寻找下一处的荫影,忽听跟前噗嗤一笑,我正一步向前跳出,沒來得及抬头,嘭的下撞上了
人。
那人被我撞得后退半步,却仍是好心的扶了我一把,怕我跌倒。我揉着鼻尖又酸又痛抬起头,先是惊
讶,而后不由笑了:“是你啊!”
“唔,可不就是我。”冯异站在树荫底下,声线依旧犹如磁石般的悦耳,听得人心头痒痒的、酥酥的
。他有一副迷人的嗓音,难得的是他竖篴也吹得极好,我曾听过他吹的篴曲,只是不知能否有耳福听他放
歌一曲,想必,那样的嗓音,必成天籁。
“在想什么?”
我倏然回神,大大的汗颜一把,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站在他面前发起花痴來,忙掩饰的笑道:“沒什么
……你、你从哪來啊?”
话刚问出口,我就特想抽自己一嘴巴。他刚从阴家散席出來,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冯异吟吟一笑,若有所思,片刻后点了点头,答道:“刚从夫人兄长阴校尉处用完午膳,正打算回去
呢。夫人是要去哪?”
“我……我回家。”我结结巴巴,无心中说错了一句话,结果换來他语气上的明显疏离,这让我羞愧
得直想就地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么,夫人走好,异先告辞了。”
“那个……公孙!”擦肩而过时,我鼓足勇气唤住他。内心交战片刻,终于决定赌上一把,“你……
你怎么看待文叔?”
昆阳之战,他与刘秀虽是敌对方却惺惺相惜的成了一种不是朋友的朋友,过后刘秀攻打父城,据闻双
方未经几许交战,父城县令苗萌便在冯异的劝服下,举城投降。
即便当日同样身为十三死士之一的李轶背信弃义,谋害了刘縯,但我总觉得冯异是值得信赖的,这也
许只是我主观片面的印象,就如同我一开始对朱鲔印象颇好,对岑彭却沒來由的不起好感一样。这样的主
观意识或许会害我失去正确理智的判断能力,可是……我向來是感性大过于理智的人,就像刘秀说的,我
做任何事都爱冲动。
我对冯异是信任的、有好感的,从相识之日起我在潜意识里就沒把他当成敌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也是我的朋友。
“武信侯?”
“嗯,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无情无义?他违制娶妻,你是不是也会因此瞧不起他?”
冯异并沒有马上回答,相反,他的沉寂让我内心更加的慌张起來。或许我错了,这番试探毫无意义可
言,刘秀把自己伪装得极好,几乎瞒过了所有人。
我仓促行礼:“是我唐突了。”不敢再看他的表情,转身就走。
“刘夫人!”那个磁石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來,“何必在意旁人如何看待武信侯,只要夫人能明白侯
爷的心意不就够了么?”
我诧然扭头,冯异站在几步开外冲着我遥遥相望,面色平静,目光中充满睿智和理解。我内心激动,
酸涩的情绪压抑在胸口,好半晌我心怀感激的冲他一揖:“公孙,文叔就拜托你了。”
他嘴角含笑,冲我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刘秀的忍辱负重,未必真就无人能懂!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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