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女人一定要漂亮,如果不漂亮,就一定要有气质,如果没有气质,就一定要温柔,如果不温柔,就一定要有性格,要是没有性格,就一定要有钱,如果连钱都没有,就只好去工作了。
梁妙师姐就是属于那种既不漂亮又没气质,不太温柔偶尔使使小性子,且没有钱的女生。
她在这个趋炎附势的学院里只有一次的成名机会。那就是作为校花沈皓雪的同室密友,并亲眼目睹了她的陨落。
“师姐,”我走到她面前,钦佩道,“你弹得真好,这德彪西的《梦》我就是弹不出那感情来,你能教教我吗?”
在学院里请前辈指教是平常的事,可是她满面愁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平常多练练,也就行了。”
“是吗?”我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为什么我再怎么多练,冯教授和漱芳都说我感情还不够呢?”
她怵然一颤,大概看见我微笑中露出了冷森森的牙齿,浑身软了下去,无力地呻吟道:“不。”
我渐趋渐近,在她的耳朵边低低道:“今天晚上,请到那个琴室来。”
“咚!”她全身瘫软地靠在琴键上,可是我看见她眼中的瞳孔迅即变小。这是猛兽即将发动袭击的信号。同时也是死亡的信号。
夜还不算深。当我还独自留在琴室练习我最喜爱的《夜之恶魔》的时候,灯突然灭了。
一条长长的凄清的影子倒射在地上。我知道她来了。
“不来指教一下吗,师姐?”我淡淡道。
她倚着墙,慢慢关上了门,嘶哑道:“你为什么不姓沈?张红艳!”
我背对着她,亦不回头,又弹起了《梦》。德彪西号称印象派音乐大师,作品离奇古怪而充满了东方的神秘色彩。可是我并不喜欢他。
“我们生于一个贫穷的小山村,五岁的时候,爹妈把她送了人——一对很富有的远房亲戚。后来她就随他们改了姓。”我一边敲着琴键,一边道,“可是她还是经常回来看我,给我带来许多连城里的小孩都稀罕的东西。有一天,她给我带来了一架钢琴。在那个小山村里,许多人还是这辈子第一次看见的钢琴。”我变得有点自豪起来,“姐姐她教我弹,还说,等我们一起考上了音乐学院,就可以开一个姐妹二重奏音乐会。”
我感觉一阵阵阴冷的风从背后吹来,窗外的月光被乌云夺去了光芒,正变得惨淡起来。
我换了一首曲子,莫扎特的《D大调奏鸣曲》,著名的四手联弹作品,据美国神经科学家的研究,当大学生听了10分钟这首曲后,在空间推理测试中的得分有了明显的提高。
她脚步如猫,几乎滑过地面而来,悄然伏在我的身后。可是隐匿不住的紧密呼吸声,出卖了她的位置。
利刃犹如黑暗中的毒蛇,无声无息地噬向我的后颈。我猛然朝旁一闪,正好劈在中音“4”的琴键上,整个琴室仿佛翻滚出一波杀气。
黑暗中,她双眼通红,挥舞着利刃,发疯似的追着我,呼呼地向我砍来,“不错,是我们三个人合伙杀了她,又伪装成自杀的现场。可我恨她!我恨死她!她为了要赢,竟然在比赛前那晚在我的杯里下了安眠药。又去跟冯一森睡,还威胁不让她赢就要把事情闹大。还有郭岚岚的手指。”
我一边灵巧地躲避,一边皱起了眉头,郭岚岚?没听说大四有这号人物啊?
忽然,她的脚好象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差点就摔了一跤。她气急败坏地把那东西往上一扯。
于是她便看见了她。
梁妙的死状非常安详。听说而已。
她倒在钢琴旁边,以自刎的方式表达了她对钢琴的心爱之情。
这结果是我躺在宿舍的被窝里听她们说的。第二天早上,我又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半点都不象半夜里曾经出去过的样子。
“三个人。还有谁呢?”我自言自语地道。
我问过其他师姐,她们说那个郭岚岚也曾经是那场比赛的有力竞争者之一。但是后来她的手指出现了问题,不能弹了。早退学走了。
由于最近学校里接连出现了三宗血案,校里的领导都紧张起来。每到夜里,不住地有保安四出巡逻,又有校工组织的小分队,熄灯后,窗外还不时射来一道道刺目的手电光。
入夜后便不能待在琴室了。我只好坐在草地上发呆。天上的星星促狭地朝我眨动眼睛,活象《指环王》里的魔眼。
忽然,一只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我急忙回过头去,原来是入学时碰到的那个保安。
“张红艳,岗亭有一封你的挂号信,啥时候有空去拿了?”他牙齿发黄,看来吸过不少烟,也许因为频频值夜的缘故,脸色发黑,双眼肿胀,严重睡眠不足。
“现在就有空,走吧!”我道。
岗亭里没有其他人。他拿出一封信,却把签名本递了给我。
“签个名吧,拿挂号信都要这样。”
我毫不迟疑地拿起了笔,习惯性地甩了甩,刚要签名,他忽然阻止了我。
“你为什么写字前总要这样来一下子?”
“我跟我姐学的啊。”我故作轻松道。
“你姐是谁?”他的声音不知为何竟变得恶狠狠起来。两只眼睛直瞪着我。
我微微一笑,道:“沈皓雪啊。”
他骤然朝我扑过来,不容分说便掐住我的脖子,死狠狠的,那神情仿佛要把我吞下去。
我手脚乱蹬,费劲地想把他的手扳开。但无济于事,看来他是一心要把我置于死地。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听说人临死前,一辈子所发生过的事都会向过电影似的流过眼前。
可是我没有那幻觉。我只听见他喃喃地道:“她不是人。我从牢里出来,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以为可以养活老娘。那次老娘病了,我没法了,才偷她几百块。她便逼我去掰断人家女娃的手指。那女娃一辈子全废了。”
我在微弱的反抗中流出了不甘的眼泪,不,不是这样的,我的姐姐不会是这样的恶魔!
然而我自己,不也是一只恶魔?
恍惚中,我依稀看见在那保安的肩膀后幽幽地垂下一股柔软的乌发。
是夜。我偷偷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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