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回望向他,直直问:“你就没有夹杂半分的自私在其中?”
公孙熠却呵呵笑了,回道:“你最了解我了,若你能够入宫,我是会再高兴不过的。但你也应该清楚,我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这不是我有意让你为难。”
“我明白。”夕颜心中挣扎,缓缓垂睫,望着那痴着目光看向自己的孩子,握着她的手也不曾松懈开。
霞姑姑见此,想要上前帮忙松开,却听到夕颜字字坚定道:“好!我搬来,就住进这凤仪宫。”
一旁望着两人的赵公公松了一口,喜极而泣道:“有乔小姐的照顾,贵妃娘娘终是可以安心去了。”见夕颜看向自己,他才叹息着解释道:“娘娘临终前一直口中念着您的名字,说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
夕颜恍然想起凤凰城出事那晚,她被青儿下了迷药沉沉睡去,是在子嫣逝去的梦魇中吓醒的,想必正是那个时候,子嫣在这宫中咽气离了去的,竟快去了,还记挂着当初的嘱托,想到此处,夕颜伸出手去反将那孩子的手握紧,对他也是对自己心中默默道:“天意如此,我必定会像对你母亲承诺的那样,保你周全,抚你成人。”
不知是因经了方才复杂的心情,还是因这几日一直以来的隐隐埋藏,那头痛之疾忽然而至,夕颜握着那孩子的手不禁一颤,蓦地松开,眼前一片亮白,便连连退后两步仰去。
公孙熠骇然,在夕颜倒地之际将她扶住,惊慌却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了床榻上。虽是只过了片刻便醒了过来,公孙熠却如同艰难等了许久般急急去问:“这是怎么回事?樊太医不是说不会有大碍了吗?怎会突然晕了过去?”
夕颜有些泛白的唇极力挤出一个笑来:“毕竟那毒根埋在身子里呢,没有大碍是不错的,我如今不是马上就醒了过来吗?”望着他因紧张而拧做一团的眉头,夕颜心头微微一热,含笑道:“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否则还怎么和你继续那打下的赌。”
公孙熠被她这样一逗,终是嗤笑了声,却仍满心忧虑地问:“当真是没事了吗?好生生地这样昏过去,叫我怎放心得下?要不我唤樊太医来给你再瞧瞧吧!”
夕颜摇了摇头。将腿移到了床边的脚踏上,无奈道:“就算是将樊太医寻来多少回,他都只是无能为力。这断红妆原本是除了解药还有一种蓝蝶草可以解的,因当初在迟林城哈川合与我初识时,对我颇有敌意。将枫山上所有的蓝蝶草都采摘了去,那蓝蝶草,我便没能服够量了。”
公孙熠静静地听着,只是眉间始终没有舒缓下来,反随着她的话锁地更紧。夕颜望见,有些后悔说了方才的话来,她知道。自己每一句无心的话,都会被公孙熠记在心中。他如今本就日理万机,说了反是给他多添心事。
赵公公与霞姑姑两人见乔夕颜这样快就醒了过来,也是松了口气,只是看皇上似乎心事沉重,又恍然听到他们提及中毒与解药,赵公公便壮了胆开口道:“皇上!乌兰国最擅研毒,他们必定能够想出法子的。”见公孙熠抬目望向自己,他呵呵一笑,继续道:“昨儿登基之日,乌兰国派了使臣前来朝贺,皇上可以向他们一问。”
公孙熠恍然道:“昨日诸事繁忙,朕也是该见见前来北苑国恭贺的使臣,这样吧!传令下去,今日瑞雪初停,正是赏梅的好时候,晚上摆宴冷梅园,招待各国使臣。”
“喳!”赵公公欣然应声,匆匆退了出去。
子嫣的孩子在摇篮中嘤声浅哭起来,霞姑姑忙去将他抱起来哄,夕颜含笑望着,却似乎觉得手上一阵冰凉,低眉一望,竟是同当初被她摔碎的那簪子一模一样的梅花玉簪,愣愣地看着那剔透光亮的簪子许久,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霞姑姑是瞧见了的,便悄悄抱着孩子转过重重纱帘往寝宫外屋去了。
公孙熠看她只是一动不动地捧着玉簪,笑了笑,拾起那通体晶莹地梅花簪子,轻轻插进了夕颜的发髻中,一身素白的衣饰,突然有了簪子尾端那点冬梅的娇红,如同万里白雪中的一抹胭脂色。
夕颜既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要如何去应,傻傻地垂着眼不动,只听一旁同样沉静许久的公孙熠说道:“我不求你如何去答复,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爱,你不会明白当初看到那碎了的簪子时我的心有多疼。”
“皇上!”夕颜忙止住他的话,只因听得心中酸楚,她知道,公孙熠一直以来都是倾心倾力待她的,即使使了许多阴谋,也都是希望她能够过得好一些。
“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提前同你说,你能够选择进宫我自然是万般欣喜的,但是却无名无分无法同外人道明因果,你便是如此,更不用说子嫣的孩子了。”公孙熠缓缓起身,似十分为难,他轻轻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夕颜轻点了点头,道:“在犹豫要不要搬进宫中来时,我便是考虑过这些的,宫里女子,要么是宫女,要么就是后宫主子,若我只是个宫女,那子嫣的孩子就没有来由,若我是后宫中的主子,那这孩子便可光明正大的荣华一生了,是这个意思吗?”
望着她有几分苦笑的面庞,公孙熠有些不忍了:“我并不是用孩子在威胁你这些,只有在我稳住龙椅之后,才能够保住你,才能够在众人怀疑这孩子的时候保下孩子。可现在,我还没有那个能力,朝中仍有不少大臣在闻风而动,若他们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必定不会甘心臣服于我,而我父亲的亲党若是知道了这孩子的存在,又必然会竭力劝我将他除去。”
“你如今将对少修的处置搁置再议便也是有这个为难,对吗?因为那些归附前皇的大臣知道少修所谓的叛变名头都是你父亲传言出去的,所以你不敢动他,对吗?”夕颜直截了当问。
公孙熠笑了:“还是你了解我。”因见她有些怒然的质疑面孔,不禁无奈道:“这是父亲为这场战争的燃起寻的理由,我必须用他这个理由演下去,但也并不想伤害吕将军的儿子,只是这吕少修却偏偏不肯顺从,当真是给了我一个难题。”
夕颜想了想,朝他面前伸出手去:“拿来吧!”
公孙熠疑惑一笑,道:“什么?”
“给我你的令牌,进入监牢探望吕少修的令牌,我会想办法让他顺了你的意思的。”夕颜伸出去的手掌轻轻弯了弯,她这样也是为了少修与子岚的将来着想,少修如今仍执意仇视,是不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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