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一入情障便成魔(一)
远山上白雪茫茫,近处却是繁花如锦,群鸟轻唱。桑柘稠密,红艳青旗,朱楼隐隐,窗外这鸟语花香,粉雕绿镶的世界。
思忖间,门帘被拉开,两个穿着湖色直裰的侍童,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侍童,头发挽成髻子,插一支碧玉簪,身材细瘦高挑,神情清爽,细长脸上顾盼生辉。另个头稍矮些,圆圆的脸蛋,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充满无邪与真诚。
二人轻声道:“公子,奴才青严、玉茗来伺候公子梳洗。”我淡淡道:“好。”便坐到梳妆台边。
擦过脸,用雕花红玉月芽梳梳理了头发,用一条红绦轻轻地绑了。菱花镜中的容貌,依旧鲜妍。
接着,室外又是一阵脚步声,门外有人道:“青严总管,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那青严便问道:“公子,现在用早膳可好?”
我点头道:“好。”
那青严便对着门外应声道:“拿进来吧。”
“是。”
门帘被拉开,几个小厮端着早点进来。
待一众人等将各色茶点汤粥摆放到铺着大红缎绣的檀木桌上,青严笑道:“公子,请用餐吧。”
“好。”
我捡了靠窗的位置,撩衣坐下。玉茗与青严,便一人与我乘粥,一人与我布置碗盏。
粥是清淡爽口的荷叶粥,汤是土黄瓦罐煲的老汤,点心是闻名塞上的金莲酥,雪莲饼并几味不知名的精雕细琢的美点。
我心中不由得轻轻一叹,既来之,则安之,不观艳雪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给我喝放了迷药的茶,不管这里是哪里,我都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想着,我用象牙白玉箸夹了一块金莲酥放进嘴里。
清香四溢,外脆里嫩,我不禁赞道:“味道真不错。”
青严见我心情大好,轻笑道:“公子喜欢就好。”
约摸一柱香时间,我才将桌上的东西吃了个七七八八。待玉茗等人将残桌收拾了,那几个小厮便将用过的碗碟端了下去。
待众小厮离去,我坐在茶几边,喝着玉茗泡的茶。
一边青严微微一笑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我淡淡地放下茶杯,看着他,轻笑道:“如果握说我要见这里的主人呢?”
青严依旧面带微笑地道:“圣主他现在在闭关,所以吩咐奴才细心伺候公子,等圣主出关,公子自然就能见到圣主了。”
他口中的圣主,难道是艳雪?
于是我试探道:“既然离狱主在闭关,我就不打扰了,不过我见这银焰山景致极佳,你和玉茗带我逛逛可好?”
青严连忙道:“当然可以,一切听凭公子吩咐。”
这么看来这里真的是银焰山,那么,玄镜也在这里。感觉到自己离玄镜越来越近,我心中不禁有一丝紧张。然而表面却强作镇静道:“好,咱们这就去走走。坐了几天马车,都快被闷死了。”
青严道:“公子请。”
我也不客气,抬脚就往外面走去。
据青严所言,这方圆数百里内,都是银焰山的范围。无间狱所在的这一片山谷,四围被白雪皑皑的裙山包围着,谷内却是异常温暖,不但百花千卉经冬不谢,且四季如春,冬暖而夏凉。
暖空中晴丝摇曳,绿柳深荫,朱檐碧甍,酴靡架上开满白色小花,更有深树间团团雪白琼花如簇,绣球一般,一朵朵连缀在枝梢。一路走去,更是棠梨漫道,红色曼陀罗杂植,妖桃艳李,姚黄魏紫,青莲绛梅。这山谷中的花草,实在开得凌乱,开得没了节令,开得恼心人特别的烦。
好在有些收获,也算没有白走一趟。至少将谷中的地形分布,记了个七七八八。且我故意乱走一气,并未触动什么机关,心中不禁又松了一口气。
艳雪为何要闭关,及他的闭关之地,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但至少知道了他平时住在凤庭,雪影与雪魄住在与他临近的玉轩与墨轩,而东芜院是小厮门住的地方,西芜院则是无间狱弟子的居所,唯有朝晖楼与临风榭,一为檀王居处一为青严的住处。
一连过了七八日平淡的日子。这一夜,我决定行动,乘着艳雪现在在闭关,此时不潜入凤庭更待何时?一边想着,我便找了一身夜行衣换上,乘着夜黑风高,天上没一丝星月悄悄地往凤庭的方向潜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我已来到凤庭的后院。凤庭中甚是静寂,大底因为艳雪在闭关,院中几缕孤灯,灯火阑珊,明明灭灭,整个风庭空空如也,院中并不一人,仅红纱隐隐的窗格间,透出一两个疏着顶髻的无间狱弟子。
我微微一笑,运起轻功掠上围墙,又轻而易举的掠上房顶。
之前在曾经确定过艳雪房间的位置,我很快就找到,轻轻的揭开碧琉璃瓦,观察到里面没人,便悄然地潜了下去。
房间甚为精致,沉香木雕花的贵妃榻,紫檀博古架上排满珍品,尤其粉洞洞的雪壁上,挂满了各色珍贵的山水花鸟画,其中有一副红梅图,显得特别的突兀,一来因它并非出于名家之手,二来还因它似乎曾经被撕成两截,后来又重新裱修了。
那画上有两行墨迹,细看时,却是两行诗,其文位:“年年岁岁花相似,朝朝暮暮人不寐。心犹未死杯中物,春不能朱镜里颜。”诗下并无落款,却令观者仿佛耳闻目见题诗者之伤心绝望……
诗中人,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伤心人了。
我心中叹息着,不由得伸手抚摩那怅惘不已的墨痕,轻轻地吟着那伤感的句子。
突然之间,“砰”的一声,对面的墙壁竟然被瞬间震碎,眼前的夹壁内,是一间方圆宽的内室。
室内居中的蒲团上,一个穿着绛色罗裙的女子,雪肤白发半趴在地上,口角的鲜血,在地上托出一痕触目的血迹。
艳雪的房里,怎么会有个白发苍苍,却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
我惊鄂地看着她,此时她也微微睁开朦胧的眼,疲倦而写满沧桑的眼中透着无尽的哀戚……
她的半边脸被丝丝白发遮住,那及地的白丝,缠在她苍白□的脚踝间,那形容,何止一个凄字可言。
我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抽痛。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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