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更加发凉,仿佛要凉彻骨髓,“拒绝我的人,都要后悔。”
他的笑靥如花,地狱冥河里开出的娇艳之花,美得凄凉,凉得发颤,凉得发憷。
“莫离……”
莫离雪里红的衣袖间,已经多了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
雪亮的匕首,闪着寒星,在朦胧似白纱的月光抚摸下,显得更加地森寒。
我全身警戒着,想着如果他对我出手,我该怎么接下他的一招。
“小心。”
莫离身形一闪,不过是一瞬间,他已经掠到我身后。
转身,一把长剑从莫离的背后,刺入了他的胸膛。
“是你。”
月光下,鸿梳着高高的凤髻,鬓上插着一枝花翘,白色罗衣似雪,美目清冷如冰。
刺入莫离身体的长剑,剑柄还握在她手中。
她原本要杀的,不是莫离,是我。
“莫离。”
鸿突然拔出长剑,鲜血四溅,迷离了我的眼。
莫离的身体在缓缓下沉,我将他抱在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莫离染血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柔声道,“你后悔了吗?”
他说的那样轻,仿佛在诉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
“生命多可贵,你为什么要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你如果不想死,她杀不了你的,杀不了你的。”
莫离笑靥如花,若盛放在人间,阳春三月的红牡丹,他抚摸着我的脸颊,“我就知道,你会后悔的。”
莫离在清唱,“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声音渐歇,莫离的身体在我怀中渐渐冰凉。
我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莫离莫离,悲莫悲兮生别离,悲莫悲兮生别离。
那是一曲司命,一曲司命。
我问鸿,“为什么?”
鸿的声音,像一块骨头,直直地刺进我的喉咙。
她清冷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扶桑鬼蜮门鬼君花流鬼,有一男一女,我就是鬼君的女儿,花流鸿。”
我愤愤地瞪着她,“你们鬼蜮门的人,已经杀了我的母亲,为什么连我也不放过?”
鸿沉声道,“我父亲死在中原,全部都是因为艳南天,只要是艳南天的后代,都要死。”
我讽刺地道,“你在雨花阁潜伏了十多年,现在暴露是不是有点可惜?”
鸿冷笑,“不可惜。”
我道,“为什么?”
鸿冷冷地看着我,“因为,你会死。”
我不禁哑然失笑,“杀人灭口,你的计划真周密。”
“可惜,本少爷不会让你如意!”
庭院阒寂无人,只有七星连珠剑森寒的剑光,剑光若练,如九天仙女的丝绦,千丝万网,将鸿缠在一片剑光之中。
我以为鸿已经在绵密的剑风下无处遁形,孰料当我一剑刺向她胸前的要害时,她的身影在空中一阵虚晃,竟突然消失不见了。
夜色很深,深得足以隐藏最凶狠的罪恶。
我的额间滴下一滴冷汗来。
扶桑鬼蜮门的忍术,练到一定程度,可以隐身。
敌在暗,我在明。
我仿佛快听到自己的血液从胸膛里涌出的声音。
东风曾经告诉我,没有了眼睛,那就去聆听。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用耳,用心,去聆听。
听风吹树叶的声音,听最细微的人的呼吸,听人在黑暗中移动发出的最轻的声响。
我的嘴角掀起一抹笑意,东北方,对东北方,鸿就在东北方。
凝神,出剑。
玄玉心经的浑厚内力,天女散花剑法最绵密的一招——满天花雨。
这一剑之下,三丈范围内无处遁形。
睁开眼,鸿就站在不远处,白色罗衣上沾满了鲜血,嘴角的一丝血迹,暗示着她受了不轻的伤。
她瞪大了双眼,满脸不相信地道,“这怎么可能?”
我冷眼看她,“没有不可能,有形必有迹,扶桑的忍术就算再精深,也不可能完全去形绝迹。”
鸿突然大笑,“流霞,本使者一定记住你的话。下次再遇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我忍不住道,“大言不惭,你以为你还走得了?”
我咬牙切齿,“杀人偿命,用你的一命抵莫离的一命,本少爷还嫌不够。”
鸿的眼中升起一抹阴冷,“本门新任鬼君就快东渡而来,到时候,一百个醉流霞也不够死。”
一阵呛鼻且障目的烟雾自鸿身上散发出来,瞬间遮蔽了我的视线。
“流霞,与其花心思追本使者,不如赶紧封闭自己的六识,缀梦之毒摄入过多,你就等着毒气攻心,癫狂而死吧。”
我瞪着鸿消失的方向,愤愤地道,“可恶,竟然忘了鬼蜮门的人也擅长用毒。”
☆
趁着星月,我将莫离抱到渡头,放在一张竹筏上,竹筏上铺满了淡粉色的蔷薇花,一串串,花铃一般,在月光下摇曳。
我推开竹筏,任它随波而去,向着星光灿烂的天际而去。
人说八月泛槎,不知道莫离,是否能到达那星光明媚的斗牛之宿。
我望着满天星空,突然有点羡慕天上的神仙,做神仙多好,超脱三界红尘之外,无心亦无情。何苦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受尽诸般磨难。
然而诗云: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铜仙尚且铅泪如洗,恨苍天之无情。足见情之为物,不分凡人、神仙,俱是泥淖深陷。
天上的星空与心中的情,我抚摸着脚踝处的九曲梅花铃。
我自嘲地笑,原来不是羽觞用这条链子来锁了我,根本就是,我用一条无形的“情”之链来锁了自己。
世事如棋局,又是九连环,又似胭脂扣,真是宜解不宜结。
我被东风带到这个世界,回到我的前世身上,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却经历了数番爱恨情仇。
羽觞死了,莫离也死了。艳雪却未死,他就是大魔头离魂。
鬼蜮门卷土重来,多年蛰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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