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更衣。”
红儿取过一件珊瑚红绣袍,一件石青银鼠披风,为我穿上。
我将七星连珠剑挂在腰间,握着剑柄,走出了船舱。
舱外澄江如练,烟水浩渺,滚滚碧波之上,两只大船横陈在江面,其中的一条与我们的画舫相距不过数丈,另一条船的甲板已经与我们的画舫撞在一起。
画舫上的水手已经被陆续登上船来的青面赤膊,手提阔刀的大汉捆得跟粽子一般扔在船首。
船首立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面容清秀,一身湘楚一带苗家姑娘的打扮,银饰绕首,银铃坠衣。
她那雪白的手上,竟然也提着一把寒光森然的青铜阔刀。
见我出现在二楼的阑干边,她立即香腮圆鼓,杏眼含怒地瞪着我道:“楼上的,你若是醉流霞,就赶紧下来受死,不然别怪本寨主将你这条船给砸沉了!”
我抚了抚额头,信口道:“喂,你叫风林瑶花是吧?”
风林瑶花怒道:“没错,本寨主就是风林瑶花!听说你是只软脚虾,是不是怕了本寨主,不敢下来了。”
这风林瑶花,果然够嚣张,真的很难想象,风林无泪那样一个冷面冷性的人,居然能有这样一个妹妹。
本少爷尚在思忖如何对付她,红儿却已经忍不住了。
只听她笑嘻嘻地嘲下面唱道:“风林瑶花大烂花,小叫花,大嘴像朵喇叭花。”
古人喜爱樱桃小口,风林瑶花却双唇稍厚,甚为丰满。她听到红儿这一唱,早已柳眉倒竖,杏眼微红,这一气倒是委实气得不轻。
紫儿拽了拽红儿的衣袖,微嗔道:“红丫头,你明知道她最忌讳这个了,怎么可以把小时候大家嘲弄她的儿歌唱出来呢?”
红儿吐了吐粉嫩的舌头,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嘛。”
风林瑶花瞪了红儿几眼,冷笑道:“红尘铃铛,紫雨璎珞,你们两个出卖主人的东西,也配站在本寨主面前。本寨主待会儿,也一定要将你二人剥了皮扔到江里去喂鱼!”
绮绣双手环胸,桃花眼满含风情地盯着风林瑶花,笑道:“谁剥谁的皮,现在下结论,未免早了一点吧。”
风林瑶花冷笑两声,道:“早不早,你马上就知道了。”
说着,她一个鹞子翻身,手执大刀,就像我的方向砍来。
紫儿和红儿是完全不会武功的,我怕她伤到她二人,赶紧一招飞燕穿花,抽出七星连珠剑,飞身刺了出去。
“叮当”数声,刀剑相接,星光四溅。
天女散花剑法的飞燕红妆,一共有九种变化,瞬息之间,我已经使出了九剑。
而风林瑶花的刀法,也变了九招。
她的武功,竟然如此之强,功力竟不差她的兄长风林无泪多少。
刀剑相击,我借力反弹,落在船头的朱漆阑干之上。
风林瑶花穿着一双红缎绣鞋的天足,也稳稳地落在了我对面的阑干之上。
她的眼中,已经泛起一抹惊讶,不过只是瞬间,旋即,她又冷笑道:“来人,把他们的船弄沉。”
她一声令下,对面那条船上,立即窜出几十个赤着身子仅穿一条短裤的壮汉,每人背上都背着一把劈木头用的巨斧。
咚咚的数声,那几十个大汉,已经鱼鹰一般掠入水中,身子矫健迅猛已极。
下一刻,铁器撞击木板的声音传来,脚下的船,已经开始晃动起来。
画扇的眉轻轻蹙起,他面色沉静,玉貌如神。
他腰间那只翡翠色的绿笛,已经横在了他的唇边。
笛声清扬,带着浑厚的内力,缓缓地飘泻在江面,渐渐地浸入江水之中。
江心的白鱼,在那震慑心魂的笛声之下,已经像跳跃的钢琴键一般,鳞次栉比地跃出了水面。
水面清圆,翻起层层细浪,海螺纹的波浪,搅得人神思恍惚。
绮绣对红儿、紫儿道:“赶紧把耳朵堵上。”
红儿、紫儿赶紧用两块布将耳朵塞了,两人的脸色才略略的好些。
我凭着玄玉心经深湛的内力,尚能勉强支撑,对面船上的那些水贼,有的面色发紫,有的全身发颤,有的抱头乱窜,有的甚至七窍流血,昏倒在地。
片刻之间,用斧头砸着船身的大汉,在笛声的震荡下,已经忍受不住悉数地浮出了水面,全部都面容青紫,神情痛苦。
风林瑶花的嘴角,也已经泛出一丝鲜血,她强忍着怒气吼道:“不许停下来,给我砸,狠狠地砸,把他们的船砸沉!”
只可惜,被画扇的笛音影响了神智的水贼,此刻就是有心砸,也无力砸了。
本少爷的剑,也不能白白搁着,我自阑干跃起,一连刺出数剑,已经将那跃出水面的刀斧手,一一地挑了。
殷红的血,迅速地染红了船周围的江面,一阵江风吹过,浓浓的血腥味吹入鼻间,缭乱了人的呼吸。
绮绣却在船头好心情地叫道:“流霞,别忘了,活捉风林瑶花。”
风林瑶花此刻已经不能站在船头了,她一只手扶在阑干上,拼着内力抵抗画扇的笛音,面色蜡黄,神情阴郁地瞪着我。
我掠到她身边,迅速地点了她的穴道,挑起她的下颏,嘿嘿一笑道:“喇叭花,你说本少爷要不要剥了你的皮,扔进江里去喂鱼呢?”
风林瑶花瞪着我,眼里的怒火几乎快要把我烧焦了。
“流霞,你有本事就杀了本寨主,不然本寨主有朝一日,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我啧啧叹道:“性子真犟,本少爷还真不怕。”
此时画扇的笛音已经止了,血红色的江面上,一片孤帆,如碧海青天中的一粒繁星,正缓缓地向我们的方向靠近。
那帆船的速度,竟然是十分地快,快若投梭,快若飞矢,快若流星。
孤帆渐近,青色的竹筏之上,立着个红衣人。
他一身红罗绣纱,眉目如画,眼如春波绿淘淘,肤似凝脂白馥馥。
他身形高挑,身材却十分的纤细,若不是他一身男装,绸缎般的青丝用一根碧玉簪轻轻地挽起,你几乎怀疑,他就是一个女人。
这男人,从体态到神态,都太过于柔美。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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