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倒退了几步,倒退在阑干边上,身后是江楼的边沿,再往后,便是滚滚长江,浪浪天风。
东风微微阖眼,幽幽叹道:“霞儿不愿意接受风华日月功的秘籍,为师不勉强你。但你此番前去,为师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人。”
我怔怔道:“师父要徒儿找谁?”
东风道:“神匠竹空心。只有找到他,才能解你所中的情毒。”
羽觞到死,也没有将解开九曲梅花铃的方法说出来。他就是死,也想拘囚我一辈子。
竹风轻动庭除冷,珠帘月上玲珑影。
雪柳纱的帷幔抚过我的脸颊,我的心底,一阵惶惶不安。
今夜,我与东风,注定无眠。
☆
翌日黄昏,黄鹤楼下,鹦鹉洲头。
晚霞染成的绯色的天空中,几只大雁震翅飞向西天的晚霞里。数只鸥鹭自芦蒿丛中飞起,在衰草漫漫的江滩边闲闲地游荡着。
江边的秋草,已经抹上层层秋霜的淡黄,兰汀鹤渚,皆染秋色。
那一丛丛的芦苇里,芦花却开得正好,白色的芦花,一汪一汪,成片成片,没有幽兰的清香,没有粉荷的清艳,却为鹦鹉洲的渡头,平添出无限秋情。
此情此景,令人想到一句诗。
折芦花赠远,零落一身秋。
“啪”的一声,一枝芦花应声而断,一双纤细粉嫩的手,已经折断了一枝芦花。
红儿笑拈花枝,问紫儿道:“紫儿姐姐,这是什么?”
她拈着花枝的样子,虽然稚嫩,那瑰红衣袖中的花枝,竟与梨花山上风露亭中绝尘将一枝雪白的梨花笼在绛袖中的情景有几分相似。
我心中微微一叹,兄妹毕竟是兄妹。
紫儿笑道:“红丫头自小在北方长大,当然不知道这生长在南方水岸边的芦苇花。”
红儿嘟着嘴道:“这白汪汪的一片,这样美,为何不把它种到北方的水岸边?”
紫儿戳了戳她的额头,叹道:“红丫头可知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大抵一物有一物的情性,服一方的水土,强之反为不美了。”
红儿摸了摸额头,娇痴笑道:“紫儿姐姐,我知道了,这就叫强扭的瓜不甜。”
紫儿噗嗤一笑道:“这倒是有几分悟了。”
经红儿这一闹,离别的情绪似乎被冲淡了几分。画船已经停在了渡口,我握着东风的手,久久地不愿放开。
“徒儿走了,师父要好好调养身体。”
东风笑笑,轻声道:“霞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我的脸微微发烫,“徒儿……徒儿还是不放心师父。”
东风柔软的掌心,抚着我的脸颊,浅绿的眸泛着柔光,“快走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师父……”
我扎进东风的怀中,想到要和他分别很长一段时间,我心中便伤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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