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我带着东风一路狂奔,奔出数里之远。天公似乎还嫌我不够苦情,竟然在夜里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
我奔入一片梨花林里,夜色中梨花白成雪,清冷的夜雨,浸透了我和东风的衣衫。
东风的肩胛处,还在流血,黏稠的血液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浇洒在我的手臂上。
分不出是血,是雨,还是泪。
“师父,师父,都怪我,和绝尘定什么苦肉计,把师父害成这样。”
梨花林深处,焚着一萤孤灯,我已经顾不得其它,抱着东风就往灯火处冲。
有灯的地方,至少也该有间茅屋,也能挡风避雨,必须先找个地方,替东风疗伤。
“霞儿,师父没事,别担心。”
东风的声音,缥缈而细微,让人感受到他的生命就在微雨梨花雪里流逝。
“师父,你再忍忍,前面就有歇脚的地方了。”
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运起轻功箭一般地穿过一树树雨夜梨花,直到一个破旧的古庙出现在眼前。
庙内点着数盏长明灯,白芦灯芯燃得正旺,莲台上端端正正坐着的,正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
我向来是抱着一种敬鬼神而远之的心态,如今却希望观音手中玉净瓶里的杨枝玉露能润泽到东风,菩萨保佑,我师父千万不要有事。
“师父,你忍忍,徒儿先帮你包扎伤口。”
我将东风平放在莲台下一块有些陈旧的兽皮锦褥上,掸去上面的灰尘。
撕开东风右肩的袖子,芳树无心这一剑刺得真深,不仅伤及了经脉,恐怕连里面的骨头都没能幸免。
虽然已经点了穴,还是不能阻止伤口处鲜血的涌出。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我探查东风的经脉,竟然发现他此刻的内力,剩下不到一成,几乎就快到油尽灯枯的境地。
“霞儿,别哭了。”
东风白如傅粉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浅绿的眸中,似是漾着一层春波,柔柔地荡出我满心的疼来。
我的玄玉心经心法已经练到第三重,体内的真气,与东风的本是同源。
他流了那么的血,在这个破医疗设施的时代,我不能输血给他,那么,我将我的内力渡给他,反正内力没了可以再练,师父只有一个,没了今生今世就再也没了。
“师父,你坚持一下。”
我抹了把眼泪,将东风的身子扶正,双手贴在他的背部,沿着大椎、曲池二穴,将内力度入他体内。
“霞儿,不可。”
东风的声音低若飘絮,却溢满担忧,我已顾不得其它,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体内的最后一丝真气度入他体内,才因内力耗尽而沉沉地昏了过去。
☆
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玉楼巢翡翠,金殿锁鸳鸯。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张紫檀木雕花的木榻上,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素色长褛。
“师父。”
我首先想到的是东风,东风他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
不行,我要去找他。
我想从卧榻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一丝力气也没有。
该死,是谁把本少爷劫持到这里,该不是中了什么十香软筋散之类的吧。
紫檀木嵌绛纱绣莺鸣梨梢的锦屏转开,进来一个梳着条马尾辫,身着藕丝衫子柳花裙的少女,她长了一双珠圆玉润的纤手,手上还捧着一个红丝绒的盒子。
她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此刻正满眼好奇地打量着我,那粉圆小脸上的表情,好像小孩子发现新玩具一般。
“姑娘,请问我师父在哪里?”
问到东风的下落,此时才是最重要的。至少也要先确定,他是不是平安无事。
那少女玩着胸前的马尾辫,一脸惊讶地道:“你说的是那位绿衣的公子么?他看起来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你师父?”
我心中一阵无语,按照东风那种生活习惯,不用保养,也是皮肤好,容貌好,可他好歹也大了本少爷将近十岁,怎么就不能做本少爷的师父了?
自从见识过风潇潇,芳树晴一干女子,我便得出一个结论,混江湖的女人,十个女人九个兵,还有一个是将军。聪明的男人遇上她们,最好能避则避,能让则让。
于是,我便顺着她道:“那请问姑娘,那位绿衣公子现在何处?”
少女蹙了蹙春山一般的眉,这才脆生生地道:“他受了很重的伤,我家夫人正在替他疗伤呢。”
听到有人在替东风疗伤,我心中一阵释然,待要进一步追问东风的情况,却听锦屏外有个柔软的女声传来。
“婉儿,叫你送个药给流霞公子,你怎么倒站在门口和他聊起天来了?”
“婢子知错,见过夫人。”
那叫婉儿的少女向锦屏外的方向行了个礼,便侧身让开。
锦屏外走进来一个紫衣女人,年纪虽不小,却还生得少艾,那头顶堆挽的鬓发,乌云一般,衬着她那双浅绿的眸,说不出的端庄华贵。
虽然她那天带了一张紫纱面巾,但从她那双眼睛,我几乎一眼就认出,她就是那晚到眠琴小筑找东风的紫衣女人,东风口中的“姑姑”。
“婉儿,你先下去吧。”
紫衣女人吩咐了,那婉儿便将手中红丝绒的盒子交给她,转身退出去了。
“那个,我师父他怎么样了?”
我有点支支吾吾,还有点紧张。她怎么说也是东风的姑姑,按照我和东风不清不楚的关系,这算不算是第一次见家长。
她走到卧榻边,将红丝绒的盒子打开,取出一粒藏青色的药丸,叹道:“不枉风儿这样待你,你耗尽内力救了他,先吃下这粒冰魄玉露丸,对你过度消耗的真气多少有些好处。”
我道了声,“谢谢夫人”,便接过她手中的丸药吃了,果然一缕真气便从丹田内升起,虽然极弱,却让我浑身无力的身子,勉强地有了丝气力。
“我师父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我再次提出这个问题,紫衣女人的脸色,却略略地暗了暗,“目前已经没事了,只需将养几日,外伤便可恢复。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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