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惊诧,“霞儿,你不知道为师不吃这荤腥之物么?”
我见他漂亮的眉微微蹙起,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这才想到,他那简朴得一尘不染的竹舍里,挂在住篱上那几颗价值连城的明珠,正是因为,他受不了烛火的烟火之气。
想来这火烤的兔腿,最是经过烟熏火燎的,这类东西他自然是受不了的。
从此,我便知道,东风不但只喜欢喝茶,他还比羽觞多出一种嗜好,他只吃素,不沾半点荤腥。
东风是这样说的,“霞儿,这些荤腥之物,最是有碍修炼,越是练武天赋好的人,身体越是纯净,过多的摄入外物,反有所伤害,所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我又咬了一口杨桃,心中感叹,嵰雪山的男人,个个都是怪胎。想那古木无花的大弟子艳雪,估摸着也是个异类。
我又一叹,可惜死了。我便又想到水容,水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心中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霞儿,发什么呆呢?”
东风已出现在山顶,山风吹着他的墨绿的长袍,将宽阔的下摆卷成一片青云。
鬓边的几缕青丝,微微地拂过他的脸颊,遮住了那弯弯凤眼中柳叶一般柔软的清眸。
我双手抱膝,坐在一块青石上,对他笑。
东风走过来,抚摸着我的头,“傻霞儿,是在担心玉王吧。”
我点点头,叫了声,“师父。”
东风凝眸望着青如螺黛的远山,轻叹道,“应该快有消息了。”
一只青色羽翅,红色长喙的鸟自远山飞来,温顺地停在东风的手臂上,像是归鸟回巢一般。
它玄色的腿上,竟然绑着一丝红线,一张淡紫花笺。和锦王樱桃宴请柬一模一样的花笺,天水王朝的皇室专用的花笺。
东风从青鸟的腿上接下花笺,递给我,道:“霞儿,你自己看吧。”
我怔怔地道,“师父。”
东风道,“若是玉王有危险,师父不会阻止你去救他,但若玉王无碍,师父要你安心的留下来,专心地跟师父练武。”
一阵莫名的感动,悄悄地爬上我的心尖,东风,与羽觞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知道尊重我的选择。
我满怀忧虑的拆开信笺,水容清晰疏朗的字迹映入眼帘,仅仅是四个字:
无虞,勿念。
我不由自主地哭起来,眼泪掉在信笺上,墨迹变得湿润,晕作一团,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既高兴又悲伤,高兴的是水容平安,悲伤的是我又一次,深深地亏欠了水容的情。
还不清了,还不清了,永远也还不清了。
“霞儿。”
东风将我抱入怀中,任我哭泣。
我喃喃地道,“师父,霞儿以后再也不离开师父了。”
东风弹了弹我的额头,宠溺地道,“以后只可好好练武,再不许像以前一样偷懒好闲。”
我脸一红,抱怨道,“知道了,我听话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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