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约莫蒙蒙亮,竹园的一间小屋子里就亮起了灯光,杜微用厚的木板挡住了煤油灯透过窗户的那道光线,身子微倾,几乎笼罩住整个煤油灯,房间里的光线立马暗淡了下来。
杜微拿出手上的鱼线,在一块不知名的黑乎乎的东-西上缝缝补补。
床上的二丫揉了揉迷蒙的视线,睡眼惺忪,娇憨地问道:“姐姐,在干什么?”
杜微“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些:“姐姐在缝袋子呢,现在时辰还在,再睡一会儿?”
二丫定睛看了眼杜微手上的物件,嘟嘴道:“姐姐最近每日早起就是为了缝这个?可是针脚还是好难看哦。”
杜微赧然,看了眼手中时密时疏的针线,歪歪扭扭,有些气急败坏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这种袋子在乎的是实用,而不是美观!”
二丫扁扁嘴,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杜微,似是在说“你确定这样还能称得上实用?”
这小孩!杜微的脸在煤油灯的映照下竟有几分羞怯地红起来。
二丫掀开被子,下床,躋着鞋,蹭蹭地跑到杜微身边:“姐姐,我帮你呗。”
杜微莞尔:“你会?”
二丫挺着胸脯道:“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爹娘和弟弟的补丁都是我补的。”
杜微掩口而笑:“知道二丫厉害,不过呢,这个是姐姐送给哥哥的一点心意,当然要自己做了,嫌弃就嫌弃些罢。而且二丫也没嫌弃姐姐的针法简陋对不对?”
二丫趴在杜微身上:“姐姐再和我说些那个哥哥的事呗,二丫在家里就没有哥哥,也没有姐姐,姐姐对我这么好,哥哥以后也会对二丫很好的对不对?”
杜微看出她眼中的期盼,也用力地点了点头:“那个哥哥可是很好很好的人哦,所以二丫要不要也送些礼物给哥哥啊?姐姐帮你带过去,不过这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哦,不能和其他人说的。”
二丫也立马转变成神神秘秘的样子,说话声立刻又变小了:“那等我再去想想,二丫也要亲手做一个礼物给哥哥。”
“嗯,好吧,不过现在二丫还是去睡觉吧,不好好睡觉会长不大哦,二丫想要以后长得和姐姐一样高吧?”杜微笑意盈盈地看她。
二丫用力地点点头,就从杜微身上跐溜地下去,小身板飞快地跑回床上,盖上薄被,闭上眼睛:“那姐姐,我睡了哦。”
杜微好笑地摇了摇头,又愁眉紧锁地对着自己手上的“作品”。
院子里逐渐响起了细细碎碎的摸索声,天渐渐大亮了起来,杜微伸展了身子,就出门到院子里的大水缸处打水洗脸。
刚要动作,杜微就听到芙蕖隔壁的房间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这个臭娘们,还不服输!”一个粗犷的男子的声音。
“爷,饶过奴家吧。。。”是丹红抽泣的声音。
寂静的空气里又传来几声清脆的巴掌声。
“爷让你怎样就怎样!,还不过来服侍!”男子怒吼道。
“是。。。是。。。奴家这就来。。。”丹红有些颤抖的声音。
不一会儿,男子的污言秽语就又渐渐响了起来,还有丹红闷着声音的哭泣声。
“爷今天不弄死你。。。看爷的本领。。。。哦。。。”
后面的话更加不堪入耳,杜微捧着一盆水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靠着木制的门板怔忪了许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才扬起笑去叫已经睡过去的二丫。
二人收拾完毕,出房门的时候,就见院子里丹红和跟随她的小丫头怜香站在水缸旁边,端着木盆,怜香正细细地给她擦着脸上的浮肿。
即使是红牌,也是一样被糟践的!杜微不无悲哀地想道。
丹红看见杜微二人经过,却扬起妩媚的笑:“你们姐妹二人今日倒是起得早,不过也是,芙蕖怕是没几日好待了,可不得加紧了。”她似是浑然不在意脸上的伤势。
杜微心一软,就不由地问道:“你没事吧?”
丹红一怔,又挑着眼笑道:“这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怕是有一段时日不能接客了,杜妈妈怕是要心疼死了,这也不知是谁介绍过来的宾客,那么粗鲁!只不过给的银两也够我休息这一段时日的了!”丹红轻飘飘地说道,没有抱怨,没有不平。
杜微细眼瞧着她颈脖处的乌青,不由道:“我那儿还有几瓶芙蕖姐姐给我的上好的伤药,要不,我现在拿过来给你擦擦?”
丹红娉娉袅袅地走到她身边,弯下腰,眼含笑意:“小姑娘,你这就不懂了吧?擦完药,你丹红姐姐我马上就要继续接客,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还不如。。。。”丹红住了口,大红的丹寇熠熠生辉,她挑了挑眉,“懂了么?”
丹红转身离去,只留下声音在空中回荡:“等芙蕖姐姐走了之后,我便把你们要过来吧。”
杜微抬眼,就见芙蕖倚在楼上的窗边,看着她们笑。
“是我求了丹红,让你们跟着她的。”芙蕖等杜微二人一上楼,便开口道。
杜微眼中含有疑问,芙蕖和丹红二人虽在同一个院子里,但两人做事风格明显不同,芙蕖接客必是熟客,平时也算自制,可丹红向来来者不拒,而且一般其他红牌姑娘不愿意接待的客人,杜妈妈都会把这些客人扔到丹红这里来,丹红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让杜微不由得不愿意接触这样的人物,不是鄙夷,也不是洁身自好,只是本能地抗拒,或许自己内心深处害怕自己到最后会成为这样一个人物吧。
芙蕖看了看她的神情才道:“我知你平时不爱去和丹红相处,可是她却算得上是我们挹翠院最心地善良的一个女子。你以为是谁都愿意接下那些臭篓子的?又难应付,又吝啬,我们这些姐妹还完好无恙,其实大部分的功劳倒真的要归功于丹红,她不是来者不拒,只是知道我们这些人如果要应付那些人,至少要去掉一条命,她能够走到今天,至少不是那么污秽的,相反,我一直觉得她是我们这些姐妹中最纯洁的。”芙蕖说着说着眼睛也湿润起来,她是真的感激丹红为这个挹翠院所有的姐妹所做的一切。
杜微震惊了半响,才正色道:“等芙蕖姐姐走了之后,我们会和丹红姐姐好好学的!”她忽然间想起在现代看的某位大导演拍的那个抗战时期的电影,丹红就像其中的女主角玉墨一样,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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