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离开太和殿的时候,其实已经到了深夜。
打更的宫人三两的走过,路过朕的身边皆低下头颅,匆匆而疾行。
朕觉得有些冷,挨着四喜挤了挤。
“皇上,以后可不比从前自己了,您肚子里还有一位呢!”四喜吆喝后面拽了个袍子来,覆在朕的身上。
朕抓着袍子紧紧,“四喜啊,朕不是个好皇帝,辜负了先帝的托付,如今弄得自己都着了别人的道,孩子?可笑,朕自己还是个孩子!”
四喜默了半晌回道:“小的时候在宫外,看见抱着孩子的母亲,总觉得那才是女人最美的时候。”
四喜抚了抚朕的后背,“小皇子今后定是这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因为她会有皇上这样伟大的母亲。”
朕怔怔点点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春夜里异常寒冷,大抵就像冬日的温度,温差极大,白天里还算暖和,入夜就冻死人。
朕走到长平殿的时候已经冻得牙齿打颤,手脚冰凉。
梵墨大概不比朕早多少回到长平殿,宫人们的礼数还没走齐,他的外衣也没撤。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寒冷的季节,听了梵墨那冻死人的语气,朕又觉得冷了不少。
朕一如从前的不理他,从他身边擦过,却实在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
没走几步,朕听到了身后唰唰而起的擦蹭衣服声响,好奇回头时却突然被人抱起。
朕没呵责梵墨,只是厌恶的瞪了他一眼。
“注意点身子,臣妾的骨肉若是有任何差池,臣妾可要拿皇上试问。”
朕看着面无表情的梵墨说出这等邪气的话,又在他肩头看了看不敢起身的众宫人,诺诺的将头塞进了他怀里。
朕不才是这个后宫的皇帝吗?为何他总是这般不走正路,不如其他嫔妃那样隐隐透着女气。
这么不好掌管,真是讨厌的要死。
梵墨抱着朕,直杀内殿的卧房,路过守夜的宫人,他们皆侧目脸红的跪倒。
这倒是让朕心里不是滋味,以前还真没注意梵墨宫里的宫女竟这样多,看那架势,这个小人必是成了整个长平殿供奉的少女之神,都当爹的人了,还这样纵容奴才不清不楚的……
“在想什么?”
朕被梵墨凑过来的脸吓了一跳。
朕已被他放在金雕粉边的龙床上,朕压着已经卧好的棉被,被站在地上撑着身子的霍梵墨圈在怀里。
“你在问谁?”朕挑眉,反叹他的话。
你真的以为朕自己已经忘了朕是皇帝的事了?
梵墨看朕笑得不怀好意,冷哼一声,瞥了朕一眼站起,“皇上自知臣妾在问谁,同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皇上不必太拘谨。”
“同拴在一条线上?朕反掌就能把你按死。”朕倏地坐起。
“弑夫?你真是好狠的心。”梵墨站在朕眼前,脸上略有玩味的笑意。
朕想起那日受苦的德行,猛然大火,“你还敢说!那天把朕丢在草丛里什么样子!朕的腿上划的都是血,身上也都是淤青,朕当时还发誓,若是找到了你,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你做了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如今还好意思对朕百般刁难?”
梵墨略略蹙眉,思绪有片刻游离,叹气道:“臣妾那时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朕阴阳怪气的一叫,“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九歌,别再想从前臣妾对你做过什么,只需记住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梵墨的手掌掠过朕耳侧,落到朕的腹上。
朕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冷静看着霍梵墨的一言一行,转身说道:“叫奴才备水,朕要洗身子。”
“不许。”朕身后传来朕极讨厌的冷哼。
“大胆!你以为你是谁?能左右得了朕?”
梵墨再度把朕抱起放在床上,压低声音异常温柔说道:“再有两个时辰皇上就要早朝,如今净身,皇上不念及自己也要念及腹中的骨肉。”
朕想到自己一身是血的亵衣,为难的皱眉,霍梵墨却解开朕的扣子,打算为朕撤了外袍。
朕一把按住胸口,“为朕拿一套新的亵衣亵裤。”
“为何?”梵墨站起,居高临下的打量躺着的朕。
“四喜!四喜……”朕不理他,扯着嗓子叫嚷。
朕的眼前一片黑云压寨,那个小人就会用这么一招让朕闭嘴。
这个后宫敢强吻朕的,只有这个让朕头疼的霍梵墨。朕又推又打也挪不开他,被他箍住双手,压在身下。
直至朕累的虚脱,梵墨才单手几下,就除了朕的外袍。
朕见梵墨看朕带血的亵衣若有所思,便开口说道:“晏熙会武功。”
梵墨瞥了朕一眼,“我早就知道。”
“你早就知道不告诉朕!!!!”朕愤愤推了他一下,“那你和他的武功谁厉害?”
“他。”
“……”
朕看着面无表情的霍梵墨,嚷道:“你开玩笑的吧!”
梵墨盯着朕,像是想到了什么点点头,“臣妾的武功最多只可能和他同归于尽。”
“……”
“还不是打不过!”朕抑郁的揪了揪头发,这回就算朕想杀晏熙,也未必可能做到了,“你不是什么都行的吗?如今却这样窝囊了?”
梵墨解开长衫,“臣妾什么时候说过臣妾什么都行,那是皇上自己心底里想的吧!”
朕瞪他一眼,“朕才没有那么想过。”
“赶快睡觉。”
朕见他脱了外衣,手又向朕伸了过来,连忙躲避,“干什么?”
“你要穿着那满身血的衣服睡?乖,过来。”梵墨不耐烦的皱眉。
“你把要换上的衣服给朕,朕自己穿!”朕躲得远远的,省的被他占便宜。
梵墨似是看透了朕的心事,眉头更是紧锁,直接爬上床把朕压住,三两下把朕剥光塞到被子里去。
“再乱动就……”梵墨眯眼说道一半,忍不住噗的一笑,便俯□子轻轻亲吻朕的额头。
朕目光呆滞的看他自娱自乐,十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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