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如何供出证词？”
“嗯？”
朕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满不在乎的笑容，手间微微一抖，桌案上的杯子“不小心”就被朕给带了下来，刺耳的玉器碎裂之声显得格外突兀。
朕的笑容，和这地上摔碎的杯子，不如太后选一种？
太后死死盯着朕半晌，身体气的有些哆嗦。
“太后刚才说什么？”朕笑得更加开心。
想质疑朕的做法，想死不成？
太后也收起骇人的目光，牵强露出笑容，“没什么，皇上说得对，这些奴才是该打。”
朕望着眼前的九人挨板子，余光却瞟向后方跪着的晏熙。冬天这么冷，晏熙他只穿了件暗褐色的单袍，应该还来不及穿上外衫就被人抓了过来，他低头一动不动，朕只能看见他的额头，无法洞悉他的想法。
约过了一小会，九个人的戒尺上都占了血，朕才吩咐四喜停手。
已有两人被抽晕，其他人全都哭哭啼啼哀号不停。
朕满意的看向太后，“不如太后再审，看看这些奴才是如何看到熙妃做了巫蛊的布偶？”
太后冷笑，“这些奴才受了皇上赏的板子，今日是说不了话了。”
“既然无凭无据理应放了熙妃，待到他日太后证据充足了，再抓熙妃也不迟？”
朕见太后笑得越来越变态，最后还哈哈了两声，“皇上有所不知，刚才的只是一些奴才看到的东西，难保有虚有实，可哀家今日还有一名证人，可替哀家作证。”
太后一个回身说道：“寒书，你出来吧！”
朕突然全身发冷，皱眉盯着刘寒书。
机智有足，智谋却欠缺。朕摇摇头，真是不知寒书今日肯倒打一耙熙妃是怎么想的。就算是太皇太后授意，就算是可以拉近与太后的关系，可他却很可能失了朕对他的欢心。
朕忽然想起朕和晏熙那些被太皇太后津津乐道的苟且之事宫中之人鲜少知道，加之朕未有显露，可能寒书不知晏熙对朕的重要，才放手一搏。
太后是料定了朕不会在寒书嘴上也赏几巴掌，才安然稳妥的请出寒书，腰板子也挺了不少。
“臣妾曾经在皇宫以北的后花园见过熙妃拿着这些东西，走得匆匆忙忙，不知想干些什么。”寒书含着身子低头说道。
“熙妃，可有此事？”朕随口问了一句晏熙。
“确有此事。”
朕身子一滑，险些倒在四喜怀里，朕难以置信的看着仍旧低头跪着的晏熙，心好像猛的被人给了一拳。
晏熙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朕拼了命的为你挥刀挡箭，你却自暴自弃的说起胡话起来了！
太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皇上你看，熙妃如今也招认了不是？”
朕狠狠瞪了一眼太后站起，走到寒书面前静静站了片刻，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朕转身甩过袖子，“定下后宫嫔妃的谋杀之罪可听一人片面之词，太后也未免太天真了。如今也没有其他的证据能证明这个布偶是熙妃的，但朕却认识这些布偶身上的料子，质地和手感都不是宫廷进宫的材料，而当年熙妃进宫时并未带进任何布匹，足以见得这布偶并非晏熙缝制。”
“皇上认得这些料子？”太后不屑一笑，分明是就知道那是朕赏赐给晏熙的布匹做的布偶。
朕咬紧牙关继续瞎掰，“这料子自非宫廷所出，就必然是有他人陷害，太后，用不用朕再继续查查？”
朕是皇帝，朕说这个布料是谁的，便就是谁的。太后你不要单单为了太皇太后的意思，把自己陷进去无法抽离。
“太皇太后驾到——”
太后正与朕僵持之际，太皇太后却掐准了时候来了。
今日太皇太后是非得掐死晏熙了。
朕虽面无表情，额头却冒出了细汗。
太皇太后入座后，歇息片刻喝了杯茶润喉，“哀家听闻此事了，如今匆匆赶来，就是再为皇上带来个证人，而那人就是哀家……”
太皇太后还是一副目中无朕的表情，只顾喝着茶。
“太皇太后也看到了？”朕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哀家也见过熙妃拿过那些布偶，怎样？”太皇太后一句怎样已经能看出她动怒。
朕缓缓呼吸，一下一下的眨着眼睛，“如今太皇太后也年近六十，必然头昏眼花会看错了什么……”
“皇上！”太皇太后怒喝，这回换成了朕不再看她。
“太皇太后既然没看清，那熙妃就是无罪，朕自会将他带走后查清事实……”
“皇上！你眼中还有没有哀家，有没有先皇了！今天非要和哀家拧着干是不是？”太皇太后不再绕弯子，直接对朕喝道。
朕带着四喜已经走到了晏熙身边，朕听着太皇太后的话立马停住片刻。
“太皇太后，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今日朕就放过你，他日便不会有如此厚待了。”朕的心扑腾的似是要跳出来，“来人，将太皇太后软禁万和殿，没朕的口谕，不得让其出来。”
朕已背对着太皇太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心中的不安自然就少了几分，只是仍然会听到她的尖声叫喊。
“孽障！孽障啊！骆九歌你总有一天会为你今天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
朕带着晏熙走出了太和殿，一路上四喜也没敢说一句话哄朕，想必今天的事情定会惹出惊涛大浪，引出一片大乱子。
朕一边想一边越走越快，听着身后零零落落的一片脚步声。
朕走的快要跑起来时，却倏地听下，四喜险些撞到朕的肩膀。
“皇上？”
“你带所有人下去围守在这亭子旁，任何人不得靠近。”
四喜带着人匆匆下去，朕的视线中已经空无一人后，朕背对着晏熙，静静看着地面。
突然，朕深吸一口气，猛的转身，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扇到晏熙的脸上。
风起乍寒，流转推起朕的衣摆，朕深深的陷在晏熙一点着墨的狭眸，逆光下，看着他还是微笑悲凉无语，善若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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