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左小爱定了定神,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最为淳朴的笑容：
“范柏舟，你的名字很有诗意，应该是诗经里的《柏舟》吧？”他无动于衷，眼睛微微眯起。
她自顾自的继续说：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诉,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她看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可是之前因为谷欠望而灼红的眼眶却已消弭了一半，她的底气立刻就上来了。
“我猜你出身名门，而且还是书香门第，而中途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而你才会……”她赌，从开始就觉得他更像一个雅痞。一个痞子如果能够优雅的如同那些她认为的绅士一般一样，那么她就可以顺着自己的思路猜测下去。就算是推断不对，可是至少她看到他眼中仅存的那些触目的猩红，都已经退了下去。
“不要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他退开了自己的身子，伸手要去拿烟，让她快一步抢过揉碎了扔到面前的垃圾桶里。
“我不了解你，我是个从小不够乖的孩子，让父母不能省心，甚至一手促成了我爸妈的悲剧。我骨子里不是个好人，可是你，与我不同，你的骨子里藏着一只善良的枭兽。你厌倦现在的生活，你想回归过去，可是总有或多或少的理由，让你根本回不去。你纠结于现状，痛苦与回忆……”
“你以为你说几句恭维的话或者让我吃惊的话就可以震惊我的思维，然后放你回去吗？那么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想法。我命中注定不会是个好人……”
“范柏舟，我猜想像你这样的一个男人定是很多时候冲动大于理智的，可是我是一个讲究原则的人，咱们一步步的讲开了说，如果到时候我的分析还是不能够让你放弃之前的想法，那么我就算认了，虽不是你情我愿，可至少比QJ来的好一些。你说好不好？”
她对他说‘好不好？’，她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问他，从来都是他说可以，或者不可以。新鲜的辞令也带给他一丝新意，她这样软声细语的说话，竟一瞬间由不得他拒绝，他听见自己清晰的说了一个震惊到自己的字：
“好。”
或者，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某种盅惑，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到时候，你根本说服不了我，那么我一样不会放过你，要么你乖乖的来讨好我，要么我就会让人给你注上一针带着强效春、药的麻药剂，那个时候可就不是你哭着求我占有你了……”他的眼神里的那只困兽似乎有些苏醒，叫嚣着想要醒来，眸框似乎又渲染了几分猩红。
左小爱暗吸一口冷气，这样就好，他已经退让了。
“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就说我吧，我从小就不是个好孩子，也没人喜欢我，我知道依靠谁都不行，所以我的包里随时都有一块砖头，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在不能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即便是无法玉石俱焚也绝对不会苟活于世。”
“你是在威胁我吗？小爱爱？”他用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很疼，可是她没有任何动作。
“不，我是说我的悲哀，不会为了任何人去死，因为我最爱的人永远是我自己。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他，我学会了真正的被爱。”
“你是在炫耀，你可以为了他去死吗？”
“不，我还是无法为他去死。高扬是我现在仍在努力去爱上的人，但是是现在进行时，虽然没有把握，可是我愿意为了他去尝试。”
“不知道萧氏十少知道了你的话，会做何感想。”
“他知道，我答应过他会清除干净心里的东西，留给他。我刚刚说过了，我最爱的人是自己，可是他是那个唯一让我可以为他活下去的理由，即便是活的很委屈，活的很卑微、很辛苦。”
“左小爱，我没有想跟你谈情说爱，我只是要你陪我上床，一次，就让我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想上你，就好了。”
策略第一步，沟通失败。可是她不知道，当后来的某日范柏舟把这段话摘出来寄给了高扬，高扬愣是感动的一天一夜没让她下床……
“好，退一万步讲，为了贪欢几分钟……”
她被他匆匆打断了：
“几分钟？我觉得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呢，怎么办，小爱爱我现在就想向你证明你口中几分钟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她有一丝慌乱，最后一个挡箭牌——
“让我把话说完，我不知道高扬和你的关系如何，据我所知你和萧氏也是建有长期合作关系……”
看着她嫣红的小嘴张张合合，他伸手很想把手指头让她含进嘴里口允吸，可是她很坚决的将头转到了一侧。
“你是想说萧氏的萧逸寒知道了，那我会怎么样？”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理解，那也没办法。”
“萧逸寒，是个人物，是我接触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可是我们的朋友单纯的是利益关系。不过，你可能不知道，真正论起来，他可还欠着我一个大人情。当年他老丈人杜升祥，两火开展，势同水火的人自然是要彻底除去对方，他势在必得，因为如果他输了，杜升祥可能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一定会弄死他老婆和女儿，所以萧逸寒不惜亲自毁了杜升祥那个爱他的女人……不念夫妻一场……”
“不是吧，我记得他夫人姓落，而且很是温婉，可是三千宠爱在一身的人。”
“他是他心尖上的女人，可是那个杜菲菲只是个挂名夫妻而已。当时，他不惜为意大利黑手党开道，承诺将海面上的道路开通，说起交情他跟日本的社团组织的关系都是一般，他给出很好的筹码却忘了这些人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主，哪个不是另有所谋才跟他合作同意摧毁了杜升祥。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当初不是我为他清除内部的这些障碍，内防外患，即便是他萧氏再厉害，恐怕一人难敌四手……”
左小爱深吸一口冷气，在印度无聊的时候高扬曾今给她讲过，那场硝烟弥漫的战争。也一度觉得那个传说中可以让萧氏老大怒发冲冠为红颜的落小凡，是个真正的传奇。却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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