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都是脸上变色,不约而同地想要放手,但他们却骇然发现,他们的手死死地粘在了法器上,再也不能挪动分毫。他们的内力竟不受控制,迅速地向法器上狂涌而去。
那迸发的光芒越來越强,化作一个巨大的光圈,将八人笼罩住。而后眩目的光芒徐徐绽开,化作八瓣舒展的曼荼罗花,越生越壮,越展越大,在圣湖之边徐徐绽开。
八位足以操持法器的高手最终在无心中完全齐聚!
这神秘的胎藏曼荼罗阵,亦终于在巨力的撞击下,隐然成型!
一种足以撼动天地的恐惧随之生成,宛如毒龙般轰然震响着,盘天而起,然后化作满天浩瀚的威压,将八人吞沒。每一瓣光芒上,都腾起了一簇厉芒,瞬息已聚合为一,化为降魔杵状,向八人啸刺而下!
这是灭世的一击!
就连三生影像如此悍厉狂人,都忍不住骇然变色,惊恐地尖叫了起來。紫影一闪,小晏腾空而起,满天蝶影纷飞,向那降魔杵上迎了过去。
他的慈悲,让他不忍见任何人承受杀戮。
就在接触到降魔杵的一瞬间,那光芒忽然爆开,将他紫色的身影吞沒。
盛世,轮回,记忆的残瓣在岁月的轻拂下静静绽放,小晏忽然发觉自己宛如一个时光的过客,心绪如圣湖般徐徐漾开,承载了人世所有的记忆……
胎藏曼荼罗阵,主内,主轮回,须弥芥子之地,蕴涵了千生万世的时光。
传说,此阵能让阵中之人入三世轮回。入阵者一旦被轮回幻境迷惑,就将神形俱灭,永难解脱。
难道,眼前这一切,就是轮回的开始?
一天秋风侵芳草,数行青鹭度斜阳。
日之圣湖在落日余辉的映照下,溶金泻紫,连阵阵浮起水面的云脚,也被染上一层氤氲的七彩之华,流转变幻不休。
而圣湖岸边弯出一抹极其规整的弧度,一道青色的天然石桥,从岸边一直向湖心延伸出去。石桥并不很宽,最多能容二马并行,然而却长得惊人,宛如一条微隆的彩虹,横贯了半个湖面。
石桥的尽头,是一根合抱粗的铁柱,上面毫无装饰,孤独地向天空耸立着,高足十丈有余。
相思静静地依柱而立。她换了一身及地的白裙,长发披散到腰间。她的发际、裙间都缀满了白色的鲜花,在晚照中被染成金色。晚风拂过,裙袂微动,真如风佩云裳,圣洁不可方物。
然而,她的身体却被一条极粗的铁索牢牢困缚在铁柱上。那条铁索通体赤红,宛如一条红蟒,缠绕着她纤细的躯体,极不和谐中却又隐隐透出一种残忍的美丽。
相思双目凝视着湖波,來时的恐惧已在暮色中散去,脸上只剩下夕阳淡淡的影子。
不远处落霞奔涌,湖面上神峰倒影,如一朵巨大的芙蓉,在清风中微微颤动。隔着石桥,与铁柱遥遥相对的湖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用彩石垒起一个巨硕的高台。
马童一身红衣,伏跪在高台的正中。他一手持鼓,一手持铃,双手交叉胸前,带着肃穆而敬畏的神色,抬头仰望着太阳。
"哗"的一声轻响,一阵微风拂过草际,帝迦牵着那匹银色的檀华马,缓缓向岸边走來。
他换了一身长袍,白衣胜雪,微卷的蓝发临风飞扬,身后背负的巨弓华光流转,透出一股肃穆的杀意,看上去似乎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圈耀眼的光晕之下,连四周正在降临的沉沉夜色,也为之惶然退避。
或者,他就是世间光华的本源,所到之处,连天地万物都要雌服于其脚下。
他牵着马,缓缓來到草原的中心。最后一缕日色也黯淡了下去,四周一片寂静,连草虫、青鹭都沒有了声息,似乎连最微小的生命,都被慑服,静静等候着他的命令。
檀华马突然向着东方一声嘶鸣。
雷鸣一般的马蹄声再次响起,瞬时,无数白马从南北西三面的地平线处涌出,潮水一般的向草原中心汇聚。
蹄声踢嗒,大地宛如受了惊吓,颤抖不止。而草地上的青鹭飞鸟,尽皆惊起,扑簌声中,满是落霞的天幕中瞬时盛开了一蓬蓬五色的花。
帝迦依旧站在原处,脸上淡淡的,似乎一切早在他掌握之中。他身边的檀华马嘶声鸣叫着,似乎在召唤这万千同类。
而高台上的马童,依旧瞑目伏跪着,红唇微动,似乎在念颂着神秘的咒语。虽然他的声音极低,却让人产生一种感觉:这咒语的每一个字,都在召唤着暗夜的來临。
日月星辰,都会为之而陨落。
无数马匹汇聚成三股白色的洪流,瞬间便将青青草原掩盖。
就在那三股奔马之流即将到达帝迦立足处的瞬间,他突然纵身一跃,跨到檀华马背上,挥手摘下背上的长弓,搭箭控弦。
那一瞬间,他弯弓的身影异常清晰,浓得似乎连夕阳都只成了背景。而那诸天梵唱,又在悠悠白云之端轻轻开启了歌喉。
"唰----"
一声极轻的响动,似乎是在云霞深处响起、又似乎是从地心传來。
曾一箭洞穿阿修罗王三连城的湿婆之箭,化作傍晚的第一道流星,从弓弦上飞了出去。金箭在马群头顶划出一道高高的弧,一直沒入远天,再也不见落地,宛如已融入了这沉沉暮色。
然后是第二箭、第三箭。
南北西三面的群马突然齐声长啸,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奔去,真如大江回流,奔涌不息。一时飞尘满天,蹄声动地,声势极为骇人。
相思虽然身在远处,也不由微微变色。
然而,只一瞬间,这一万匹神马就已消失在來时的云雾中,再无半点踪迹。身后扬起的尘土,也在慢慢平息。斜照迟迟,似乎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种幻像,借助了秘魔的法咒,才出现在眼帘之中。
大地又是一片寂静。
雪峰无语,圣湖微皱,似乎连飞尘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帝迦手持巨弓,端坐在檀华马上,身后拖出巨大的影子,似乎笼盖了整个大地。天幕似乎都向此倾斜,星辰也在此汇聚。
让人不由去想,世界的中心,不在他的脚下,却又在何处?
一声极其尖细的歌声从地下直抛入天际。
那声音说不上动听,却细得不能再细,高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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