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牺牲了,我们应该化悲痛为力量,积极地投入到新工作中去,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我们应该接过他们手中的旗帜,充当他们的信使和代言人,去完成他们毕生为之奋斗过的事业。他们活过、努力过、笑过、付出过,虽然以后的日子他们不再和我们一起度过,但我们要前仆后继,更加努力,实现他们的遗愿。
至此,我们看到了,如果与个人遭受到了丧亲之痛,首先应该让他将这种悲痛宣泄出來而不是去压抑它,这在往后的日子里更能够帮助他适应生活。其次,让亲朋好友们帮助他去寻找一些与过去相近的生活样本,培养出一些新的兴趣,这些能够用來弥补死者在他心中留下的空缺。
当然,这样的过程不可能毫不费力,自然而然地完成,悲伤者必然会度过一段孤独、空虚的日子。在这段日子中,他会绝望至极,对世间事务缺乏任何的兴趣。即使是在程度很轻的悲伤中,人们也不会很快地走出阴影,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情火焰。
§§§第四节 情感不成熟的人
在上一章中提到的消除悲痛的三原则,主要适用于那些心智成熟的人们,他们在遭受失去亲人的心理打击之前,其情感上是很成熟的,这种成熟体现在他们处理亲缘关系时的完整人格。但对于那些在情感上还未成熟或者总是受到无休止争端干扰的人來说,这些抵制痛苦的原则是很难起作用的。
如果这些人总是陷于那种厌烦的、不健康的情感漩涡中,我们就很难帮助他们将病态的、不正常的悲痛转化为有利于健康的悲痛。例如,一个儿子在平时的生活中完全依赖于他的母亲,从來沒有离开母亲而单独生活过。如果母亲去世的话,他就会感到无事可做,以后的生活中就会出现一个情感的真空。他从來就沒有真正地从对母亲的依赖中解脱出來,他母亲的离去对他來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雷,他的心已经死了,尽管他还在呼吸,还在重复着每天机械式的动作。
我们之所以为亲友的死亡而伤心,是因为这种事情在我们的人生历程中是罕见的,它的罕见程度远远地超过了文学作品引起的想象力。莎士比亚曾经这样说:“人死了后……虫子吃掉了他的尸体,但并非因为爱。”无数关于死亡的例子说明,人们对死去的人们的爱,体现的是人类消极的、依赖性的一面,而不是一种健康的,成熟的人际关系。
长年得不到缓解的抑郁症是鲜有的,这个事实足以说明我们的世界充满了爱。但抑郁症发生的病例又实在是太多了,这让我们对此不得不产生一些怀疑,这至少说明了人与人之间的爱在一定程度上是不可靠的。现在,依赖的靠山沒有了,人们就无法忍受了。如果一个人陷入悲痛而不能够自拔,一点也不为自己往后的日子着想,甚至淡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这不正说明了在他的爱中存在着某种缺陷吗?他根本就沒有真正地成熟起來,成为一个可以自立的人。
当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后,坟墓就成了他永远的栖息地,他是永远也体会不到亲人正因为他的死亡而逐渐沉沦。我们也许很难相信,一些人与其说是为了亲友的死而哀伤悲痛,倒不如说他是在为自己哀伤痛苦,为自己的生活中缺少了依靠和向导而哭泣。因此,心理学家和宗教人士现在比较迫切的任务,就是要帮助这些尚不能自如地处理亲缘关系的人,让他们在亲人离开之际,就在情感上慢慢地成熟起來。
近來,我在读美国著名诗人罗伯特·弗勒斯特的《家中的葬礼》时,发现了一个悲痛异常且倾向于自杀的例子。这首诗描写了一个因失去儿子而陷入悲痛不能自拔的母亲,她拒绝生活,也拒绝丈夫的爱,而且她还将悲伤深深地藏在自己的心底。丈夫想尽一切办法來打开妻子的心扉,和他一起去分享苦难,他如此恳求妻子重新将生活的火焰点燃:
让我进入到你的悲痛之中吧……
尽管你自己能够承担得起,
是谁让他成长,又让他的母亲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在爱面前,一切都无法抚慰。
这位母亲仍然拒绝去化解自己的悲愤,他已经决定让自己继续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不无痛苦地对丈夫说:
朋友们假装着共同走向了坟墓,
但死神來临,我们都掉头了。
他们千方百计地要回归生活,回归那些可以理解的生命。
邪恶的世界啊,
我不要这样的痛苦,
如果我们能改变它。
噢,我不要,我不要!
§§§第五节 消除不必要的负罪感
还有一个原因造成了我们心理上的焦虑,那就是负罪感。这种负罪感在生者与死者之间构筑了某种微妙的关系,这个原因人们关注得很少。几乎很少有人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各种情感是经常混合在一起的,即使是在爱的过程中也可能掺杂着怨恨,我们所接受的教育,以及宗教情感的熏陶使我们为此而感到羞愧难当。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