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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首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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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木林的呼唤(三)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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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大街上行走,急急忙忙地要去办什么事情,忽然听到背后有“呱呱”的叫声。我扭转头,是一只鸭子,正一摇一摆地走來,车辆行人都给它让路。我有点奇怪,鸭子怎么跑到大街上來了呢?管它去,我有我的事情。于是扭转头继续赶路。可是沒走几步,那只鸭子追上來了,“呱呱”地大叫着,呷住了我的裤管,使劲往后拉,居然使我不能迈步。讨厌!猛地一伸腿,想把鸭子踢开。“呱呱呱!……”一阵急叫,把我从梦中惊醒。我微微睁开眼,依然睡在林子里,并沒有在大街上。那么,刚才只是幻觉。我正想重新闭上眼,忽然觉得鞋子被什么咬住了,正使劲往外拖,还有一种轻轻的鸣叫声,是一条狗!但我并沒有感到脚上疼痛,那畜生似乎只是为了弄醒我。

    我机灵地睁大眼,正要翻身跃起,忽又意识到,如果是遇上了歹徒,这么匆忙行动是要吃亏的!我努力控制住紧跳的心,把眼微微眯起來,不动声色地左右瞄视。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经升起來了,皎洁的光穿过杂木林的梢头,把这一片林间空地整个儿照得清清楚楚。我被月光出卖了!

    我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细长的人。他就站在我东边,约有二三步远,正低头注视着我,偶尔向左右环顾一下,一副心神不安、鬼鬼祟祟的样子。月光从他背后照來,黑影恰好遮住了我的脸,使我能够比较从容地观察他。因为背光,他的脸也不容易看清。但从那身材上可以断定,此人至多不过三十几岁,也许只有二十多岁。反正不是白胡子老头,他的身材相当挺拔。就是说,我已经处在一个强有力的男人控制之中了。

    我心里慌得厉害,也激动得厉害。來之前,我曾经幻想经历一次凶险和搏斗。当年那个土匪不就常有拼杀搏斗吗?自己真能体验一次倒有趣。但我又从心里害怕,希望那样的险境不要出现,因为结果是毫无把握的。现在凶险真的來了,心情的复杂是可想而知的。……既然胆怯沒有用处,那么,就只有拼一场了!一旦下了决心,心里反倒安定了许多。拼吧,拼就拼了!阿Q教导我们:妈妈的!

    那条狗仍在“呜呜”地叫着,一扑一扑地跳跃着咬我的鞋子。我把脚腕放松了一下,任它把鞋子咬下來。它发出一声欢叫,又去咬另一只鞋,东西,它在开我的玩笑!身边的那个人一会看看狗,一会看看我,似乎在猜测,这人咋睡得这样死?……这是个什么人呢?偶然经过的夜行人?歹徒?还是北面杂木林那个小木屋的主人?看來,很可能是后者。这条狗不也像鸭子一样叫唤吗?很像傍晚听到的狗叫,“呱呱”的。他要干什么?黄昏那阵,他是不是在暗中发现了我?或者,已经看出我是个姑娘,故意藏起來,以便稳住我呢?看來是。这么说,他早就在打我的主意了,而且是怀着不可告人的心理。不然,咋会到这时才露面?狡猾的家伙!管他呢,反正不能让他捉住!看样子,他仍在犹豫,并沒有马上扑过來的意思,我还有一点时间。

    我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采取步骤。我很快就盘算好了。他在我东面,我应当猛地往西打个滚,滚到沙丘底下。在滚动的同时,一手抓住右边的小口径步枪,一手从腰间拔出匕首。这三个动作要在一秒钟之内完成。假使他在这时扑过來,就先给他一刀子,再赢得一秒的时间就够了。这时,我可以滚到四五步远的地方,翻身跃起,把枪端起來。子弹是上了膛的。他只要敢动一动,我就朝他腿上开一枪。我不能打死他。我还沒有打死过人。起码现在,我还沒有这种打算。打死人是需要仇恨的,而目前还谈不上仇恨。但如果他继续向我扑來,以为我是个姑娘而可以任意欺负,就不能客气了。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掌握着主动,只要能赢得两个一秒。而这是沒问題的。我已看清楚,他手里沒什么东西(真是个自信的男人)!我却有一长一短两件武器。我感到我的心脏在突突蹦跳,血在周身旋流,每一个细胞都进入了一级战备。我已由最初的惊慌、害怕,转而有点按捺不住的兴奋了。那是厮杀前的冲动!也许,只是一种孩子样的行将冒险时的喜悦。谁知道呢?反正我不害怕了,只是心里有点紧张。

    我一秒钟也不敢停了,必须尽快采取行动。说不定他随时会扑到我身上。

    我瞄了他一眼,他仍在那里站着,只是身子有点前倾。好!他转过脸去了,正向那条狗挥手,示意它停下來。大概,他要下手了。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I我热血沸腾,突然一个翻身,准确地抓住了小口径步枪,同时间,匕首也从腰间抽了出來,第一轮动作完成了!他并沒有扑上來。我又一个翻滚,滚到沙丘底下,然后腾地跃起來,用枪一指,猛然一声变了嗓子的断喝:“不许动!”

    哈!我完全成功了。知青下放时,几年的民兵沒有白当。四五步远的地方,那人往前趔趄了一下,那不是扑跃的姿势,而是沒有反应过來的那种失措的一栽,又立即收回脚,捂住头发出一声恐怖的锐叫:“啊----呀----!”那是一声怎样的叫哟,把我也吓坏了!随着那一声叫,我浑身爆起一层鸡皮疙瘩----活见鬼,怎么像个女人!我退后一步,抖抖枪又一声喝问:“你、你是谁?……谁!”我听得出,自己的声音也走了调。

    “我……我……你别,别,别开枪。我是……哎!黑小子,回來!”

    谁是黑小子,是说我?----噢,是那条小黑狗。它见我威胁主人,正要向我扑來。听到主人喝斥,立即站住了,就在我们两人中间。看看我,又看看主人,它也糊涂了。

    月光下,两个人,一条狗,在七步之内,都愣住了。

    我站在沙岗底下,端着枪指住上边,像个行刑的刽子手,一副虚张声势的样子。那人居高临下,站在沙岗半坎上,像个要被枪决的犯人。月光还是那般皎洁,流水一样泛动着粼粼的清辉,显出她颀长的身材,像一幅墨色的剪影。现在,我完全看清了,这是个女人!看体态,听声音,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

    她被我吓坏了。两肩抖抖地颤动,双手护在胸前,膝盖摇晃着,眼看要瘫倒地上。她已经说不出话來了。人被吓成这模样,我还从來沒有见过,我立刻可怜起她來了。于是放下枪,好奇地问:“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那女人看我收了枪,声音也不那么恶声恶气了,似乎缓过一口气來,急促地解释说:“我是看林子的,就住在那边。”她侧身一指北面的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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