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再叫我们“四肢发达组织”了,她倒不是怕北方,而是姐姐忽然间发现我们都长大了。姐姐开始躲北方,尽管北方从那以后在姐姐面前总是低声下气。我有点可怜起北方來,我对姐姐说:“你别对北方那么爱理不理的好不好?他对你可是那么关心呢。”姐姐向我白白眼睛,说:“谁希罕呀,我又沒有求他!”我拿姐姐沒办法,只好自己跟北方更“铁”,以此來安慰他。其实我自己的境况也并不比北方好,北方可以每天來我家找我,可我却由于害怕老当局而不敢常去找当局。
季节的转换不过是几天的事,刚刚意识到应该留恋一下这一个季节,下一个季节已至。那次带张叶去游泳之后,并沒有感到过很多天,冬季便到了;而当我们很真切地感觉到冬天到了时,已是新年将至。
新年里,张叶收到几张贺卡,其中有一张是那个身处偏僻小学的小老师寄來的。新年将到的几天,张叶总抢先去开她家的小信报箱,慌慌张张地怕老当局取在前面。终于那天那张粉红色的图案简单的薄薄贺卡让她舒了口气,她脸蛋红红地带这小卡片找到我给我看,我被她的这份信任感动得眼睛都有些发潮,我问她:
“你说心里话,想不想收下它?”
我问这话时就好像自己整个人站在悬崖边上。
“不想。”
“真的?”我声音发颤 。
“不是真的我怎么会拿给你看?”
“那……”我极力抑制着心底猛涌的狂喜,尽量语气平静地说,“我替你退还给他。”
“听你的。”张叶一副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的样子。
停了一下,我问一句:“还要告诉他们吗?”我指的是北方等。
“不要,我不想让弟弟知道。”
我一下子竟然傻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了一句:“张叶,你常來我家里找马静吧!”
但张叶却好像什么也沒有听出來,说:“高中课程太忙了。”
我一天也沒有耽误给那个小老师写了封信,对他说张叶接到了贺卡,给我看,并决定不收,让我代她退还他。
又写如若他以后再用任何手段纠缠张叶,张叶的做法是告诉她爸爸,我的做法则是带几个哥们儿去揍他,他这样的老师真不配称老师。
末尾,我郑重地署上自己的名字:马飞。
这封信我沒敢给张叶看。
六
刚刚处理完张叶的事情,马静的麻烦又來了。
马静那天突然就开始不上学也不吃饭,妈妈焦急地要带她去医院,她歇斯底里地喊:“我沒病我沒病我沒病!”
第一天她在她的小书桌前坐了一整天,不看书,傻愣。第二天沒有力气坐,躺到床上,妈妈急得焦头烂额,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堆了姐姐一床头,姐姐看也不看。妈妈小心翼翼地想套问姐姐的心事,被姐姐推出房门去插上门不见。
第三天,在外地工作的爸爸被电报召回。但他回來也仍然是毫无办法。
第三天下午,北方告诉我调查的结果:姐姐被那个她为之忙碌了好几个月的小子“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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