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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子弹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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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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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愣着,嘴里却不由自主地说着话:好啊,这是好事啊,对你,对路白,都好啊,我怎么可能遇到好事想不开呢?

    妈妈那就好,那就好,我担心的就是你不同意。

    我的嘴依然不由自主着:不可能不同意,妈妈你不了解我,我是什么人?我现在几乎可以为了路白的婚姻载歌载舞了。

    说着我用手比划了几下――舞蹈,《敢叫日月换新天》就是这样的,还有伴唱:一道清河水,一座虎头山,大寨那个就在这山下边。在荒原,梦真演过,化了妆,在台上,两手绕―个圈,便是挥手指方向。

    路白的妈妈终于松了一口气,太累了,太累了,事情一说完就觉得直腰直得太久了。她要躺下,要我帮忙。我―抱就起來了,那么轻。

    我说妈妈你差不多就是赵飞燕了。

    她沒吭声,她沉浸在庆幸之中――真是沒想到,她沒费什么劲就达到目的了。她闭上了眼睛,愁累了的头脑需要休息了。

    我呆立着,听妈妈说:什么飞燕,我要是能飞就好了,就让路白跟你去了。

    路白还在厨房里,我寻思这么长时间难道要做八盘酒席吗?下碗面条就行了。我來到厨房,看到既不是八盘酒席也不是面条,而是一大盆蛤蜊,那么鲜香,我咕噜―声又咕噜一声,不尽口水滚滚來。我抓起來就吃,―抓―手眼泪。蛤蜊是带汤的,汤是眼泪汪潴的。

    我说路白,你做好了蛤蜊不端过去,原來是你在这里独自饮泣啊。可是我饿了,就要晕过去了,你好狠心啊我的小妹妹。

    路白用上牙咬着下唇,鼻翼―扇一扇的。她忍着不出声,不出声眼泪就更多了。

    我掏出手绢要递给她,―看那手绢脏得就像抹布赶紧又装起來。

    我说在荒原有一种草叫汪泪草,你一弄断叶子它就会汪出眼泪來。

    你又不是草,又沒有人弄断你的枝叶,你哭什么?你再哭我就不吃了,我晕过去你负责。

    她眼湾里又是一潮泪水汹涌而出。

    我说路白你真是糊涂透顶,你本來就不能嫁给我,即使沒有现在那个做生意的也不能嫁给我,你是我的小妹妹你怎么能嫁给我呢?那成什么体统了,天下人会骂我。

    路白出声了,再也忍不住了。她赶紧过去关上厨房门。

    我板起面孔说你就哭吧,反正我不领情,我只能感到你莫名其妙,为了你的结婚我高兴得想死,而你却哭啊,伤心啊,让全世界感到不痛快。

    我不管你了,我要吃饭了。

    说着我出去拿來―条毛巾递给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椅子上,低首望着她香喷喷的头发,心说多可怜的路白啊。

    路白用毛巾捂住了眼睛。我紧挨她坐下飞快地吃着蛤蜊。盆里转眼空了,桌面上升起―座壳子山。我找了个塑料袋把山搬进去,告诉路白:

    我要走了。

    路白沒有挽留的意思。我心说太好了,不挽留我就由着性子绝情了,堂堂男人,绝情算什么?河沟里洗澡,酥油里抽毛,跟瘸子赛跑,和空气拥抱,太容易了。

    我來到厨房外面,看到路白妈妈的眼睛还是闭着,看到房子另一角路白的床上摆着―个洋娃娃,看到门口墙那儿还有两袋垃圾就过去提了起來。出门的刹那,我琢磨路白家就这么一间房子,她结了婚怎么住啊?因为她必须跟妈妈住在一起。或者能柳暗花明,有大房子等着她们,那样就太好了,路白就能过上幸福生活了。

    我來到街上,大步往前走,走着就想跑,一甩胳膊才发现手里还提着三个垃圾袋,四下里看看,到处找垃圾箱,明白已经错过了,连垃圾箱也错过了。我这个人怎么搞的?总是错过。

    可我又想,有时候我们需要的恰恰就是错过,比如现在,当我错过垃圾箱之后,发现我其实就需要拎着垃圾來到这里。这里是望海大酒店,绿茵如坪,轿车如织,地上铺着石头镜子能把人照得精神焕发。哪儿都是纤尘不染,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立马就想拉屎撒尿。当然我不会这么做,我聪明地意识到这儿不是荒原我不能随地大小便,但是我可以把已经拎过了三条街的垃圾放在这里,放在盛开着郁金香的花坛上,以便它成为一种象征,成为―种万物都有此归属的预告。

    我就这么做了,遗憾的是沒人看见。我喊了一声快來看,还是沒有人看见。我等着,我决心要让别人看到我的举动,然后出面干涉,然后骂我一顿,然后我就可以动手了。是的我今天特别想动手,做生意的侵害了我我为什么不动手?

    终于有人直直地冲我走來了。我做好了准备,我甚至咳嗽了一声,用手再次摸了摸垃圾袋以示它跟我有关系。他看见了,用两片墨镜阴森森地照着我。但是脚步沒停,他照直走來,忽地―拐又照直走去。怎么搞的,他居然不管?我盯着他的背影,看到他一直走在盲道上,恍然明白他是个瞎子。

    我笑起來,我觉得自己真可笑,既然已经实现了用垃圾脏脏他们的目的,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为什么不去海边呢?这儿离海边很近,那儿有金黄色的沙滩,沙滩上有我的影子,我的影子等着我呢。

    眨眼我就坐在沙滩上了。我从前的影子走过來坐在我的身旁。我们等着路白。路白肯定会來这里找我,她流够了眼泪,需要说话的时候就会來这里找我。我会告诉她,都说大海是我的故乡,其实大海只是鱼的故乡,我已经不是鱼了。

    路白笑起來,三十岁的路白笑起來。她就要悲惨地嫁人了,她强迫自己笑起來。

    我错了,路白來了以后沒有笑。

    她不笑我就替她笑。我把我们两个人的笑加起來,声音就如雷贯耳了:

    哈哈哈哈,大海啊,我们又看到你了。哈哈哈哈,大海啊,一汪舀不尽的咸水,不能解渴,不能浇地,你是地球的累赘。哈哈哈哈,大海啊,你的肚里有--座龙王殿,我要把它换成钱。哈哈哈哈,大海啊,请给我一条路,请给我一间屋,我要和我的爱人永远居住。哈哈哈哈,大海啊,敞开你的怀抱,让我夹着尾巴逃跑……

    大海扬波,扬到空中的全是白沫。沙滩上的人们濒濒回首,吃惊地瞧着疯了似的我。

    那么多海鸥盘旋在头顶,嘎嘎叫着,好像说等着吧伙计,等这人笑死了咱们吃他的肉。

    路白还是不笑。

    我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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