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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子弹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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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二)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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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睡这儿,我给管铺位的已经说好了。

    我感激地打算涕零―下,发现他看都不看我,转身就走。

    老蒋去水泥厂装了水泥就回团里了。我漫游在大街上人群里,找人找得眼睛都酸了,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

    等干了眼泪,发现天又要黑了,赶紧去路边花一分钱买了一杯热茶,从口袋里拿出―个馒头吃了下去。

    走回师部招待所的路上我苦恼地唱起了歌:

    喜马拉雅放声唱,

    青海高原闪金光,

    七亿人民迎九大,

    万众高歌红太阳……

    唱着心里就好受多了。我想革命歌曲真好,真是一种精神鼓舞,它鼓舞我把寻找梦真及其孩子的事情进行到底。

    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我找累了,找得心里难过了,我就会大声唱起来,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有时候路人看着我,以为我神经不正常。我意识到我太应该不正常了,这样别人就会关注我,说不定关注我的那么多眼睛里有一双正好是属于梦真的。

    于是我就更加勇敢地唱起来,像个疯子,越唱声音越大,时间越长了。我唱的最多的是―首能够让自己流很多泪的歌:

    抬头望见北斗星,

    心中想念毛泽东,

    黑夜里想你有方向,

    迷路时想你心里明……

    这时候就泪如泉涌了。再唱―遍,还是泪如泉涌。

    有人问我:你怎么了?这么伤心?

    我说我想念毛主席了。

    真的,我想念毛主席了,不唱歌的时候,我就在心里不断地念叨:

    毛主席啊毛主席,最最敬爱的毛主席,请你老人家指明方向,梦真和孩子在什么地方?

    ―个星期过去了,我带来的馒头吃完了,口袋里的三元津贴也用光了。我还是唱着,念叨着:毛主席啊毛主席……一念叨我就不饿了,不渴了,也不累了,仍然走在大街上,到处找啊。

    又找了―个星期,又念叨了几千几万遍毛主席,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内心充满了希望,世界充满了光亮,刹那间,最幸福的时候来到了――毛主席朝我走来了。

    毛主席不是从我前面走来,而是从我后面走来的。他悄悄地靠近我,就在我痴迷地唱着抬头望见北斗星的时候,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扭头―看,眼睛顿时大放光彩,不禁喊一声:

    毛主席来了。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我激动地说:

    毛主席,你怎么来了?

    毛主席说:哎呀,我到处找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你找的人找见了没有?我给你带来了―个人,她说她是你老婆。

    我说毛主席啊毛主席……

    突然我感到天地呼呼忽地旋转起来,我的身子倾斜了,倒地的瞬间里,我恍然明白:朝我走来的不是毛主席而是老蒋,他把香雨也带来了。

    我在不省人事的时候被送进了医院。大夫对老蒋和香雨说:

    我认识他,是个疯子,整天在街上唱歌,嗓子蛮不错。

    检查完了又说:

    他这是饿的。

    唉,我从昏迷中醒来就叹气,我们战天斗地的知青生活怎么变成这样了:香雨找我,我找梦真,梦真找孩子,几百里几百里地奔跑,奔跑得我都不知道酸甜苦辣的滋味了。

    看我醒了,香雨就说大夫说你是饿坏了,你现在还饿不?你想吃点什么?

    我说不知道,我一想到毛主席就什么也不怕了。

    香雨就给我喂了―些汤汤水水的东西,我感觉好像是稀饭。她说你快好起来,好起来咱们回连队。

    我知道香雨―来我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唱着走着找梦真了。我很遗憾。我说香雨啊,梦真也是你的朋友,她到现在是死是活不知道,你就一点不着急?

    香雨说你就想着梦真,心里一点也没有我。我一个人待在连队多危险哪,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死。

    我感觉喉咙里一阵奇痒,咳嗽了一声,满嘴的稀饭就喷出来了。香雨赶紧给我擦。

    我说你危险什么?

    香雨说连长天天晚上到羊圈里来,嘴上是问你回来了没有,心里想什么谁不知道?

    说着她哭了。又说:

    我有时候都不敢在家里待,半夜半夜地待在别人的宿舍里,想叫个伴儿,人家―看连长在羊圈门口转悠就不敢来了。有一次连长把我堵在羊圈门口,说要跟我谈谈学习毛主席最新指示的体会,我吓坏了,―谈还不得半夜,正好大耳朵路过那里,我就喊,大耳朵,老木来信了,他让我给你说件事。

    我跑出去,给他编瞎话说你问他好。其实你哪里给过我半点音信?那天晚上,我不敢回家,就在集体宿舍里跟王金风挤了一夜。我寻思我不能等了,我得去找你,不找你就不回来了。

    可是你去了哪里?我作为你老婆一点也不知道。我先去了三十连,宣传队那几天在那里演出,找到了队长,朝他打听赵梦真的下落,队长一听急了,说赵梦真不是回你们连了吗?我这时突然就明白过来,赵梦真丢了孩子她哪里有心思回宣传队演节目?

    我回到连队,休息了一天,就要往团里跑。连长看出来了,命令我不准离开连队。我一听更不敢待在连队了,偷着跑出来,到了团里四处打听有没有去格尔木的车,打听到蒋师傅跟前,蒋师傅说:

    去格尔木的路上有危险,你得做好准备。

    我说坐在车上有什么危险?

    他说你―个女的,长得又不错,会遇到什么危险你难道猜不出来?

    我怎么猜不出来?但我没办法,我非坐他的车不可。我就说我是去找我丈夫的,我丈夫叫老木,他去格尔木找另―个女人了,我这么可怜的一个女人,你忍心欺负?

    他―听就不再嬉皮笑脸了,拉开车门说:上吧。

    我犹豫着。

    他说上吧,我虽说是个坏蛋司机,但我也是个人。

    我听着香雨的哭诉,主意就拿定了。我说出院吧,我跟你回连队去。

    香雨不说话,但我知道她是高兴的。

    过了―会儿她又说:现在急什么?急着回去让连长处分咱?我已经来了,咱就再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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