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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子弹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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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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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姐姐送给我的日记本上写家信,日记本快要撕完了。

    亲爱的爸爸妈妈姐姐路白冬妮娅:你们好?

    首先让我们共同学习最高指示:在拿枪的敌人被消灭以后,不拿枪的敌人依然存在,他们必然地要和我们作拼死的斗争,我们决不可以轻视这些敌人。

    毛主席又教导我们说:除了沙漠,凡有人群的地方,都有左、中、右,一万年以后还会是这样。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祖国的春天又一次來到了,我们这里万花竞放,喜气洋洋,革命形势一片大好,而不是小好。

    但是我们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失败的阶级还要挣扎,这些人还在,这个阶级还在,所以,我们不能说最后的胜利,几十年都不能说这个话。

    最近我们连就发生了一件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有个资本家的狗崽子居然以死威胁连长,以实现复辟资本主义的目的。

    连长是我们连无产阶级革命派的代表。他虽然在连队又一次结了婚,并且有了孩子,但他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而不是从个人或小集团的利益出发,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每天都和女知青深夜长谈,做她们的思想工作。女知青姚文静站在反动的资产阶级立场上,对连长心怀不满,给上级写信诬告连长强奸了她,也强奸了另外几个女知青,幸亏这封信被连长截获了。当连长采取革命行动,对她进行隔离审查时,她顽固地表示不服,不服就上吊了。

    连长的老婆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那个叫赵梦真的姑娘,一点革命觉悟也沒有,受到反革命的蒙蔽,在连里哭闹了一场后,丢下一岁半的孩子到师里去了,她曾在师部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待过一年多。据她说队长待她还不错。

    我们的连长,一方面要带领全连狠抓革命猛促生产,最大限度地孤立和打击一小撮阶级敌人,一方面要屎一把尿一把地拉扯孩子,累得他一天天瘦下去了。我们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就知道他饿了,就知道连长实在顾不过來了。连长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寻思自己绝不能为了孩子而影响革命工作,就带着孩子去了格尔木。格尔木是荒原上的城市,我们的师部就在那里。但是连长在师部沒找到他老婆赵梦真,赵梦真跟着宣传队巡回演出去了。连长本來就不同意要这个孩子,现在孩子又无情地妨碍着他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他來到街上,吟诵着毛主席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教导,就像秋风扫落叶那样毫不留情地把孩子送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女人是个盲流。我们全连战士为有这样一个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连长而骄傲,而自豪,而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我们现在生活在幸福的海洋里,学大寨,掀高潮,我们开垦的荒地第一次长出了绿油油的庄稼。连长已经宣布,我们连年年吃国家供应粮的日子就要过去了,从今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将实现自给自足。为此,师里和团里都给我们发來了表扬信。

    还有一个特大喜讯要告诉你们,我就要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了。志愿书已经发下來,我一定要满怀激情地填写好。

    总而言之,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在我们连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我们心潮澎湃,豪情无限。希望你们也和我们一样,戒骄戒躁,团结一致,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奋勇前进。

    最后,让我们共同敬祝最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敬祝毛主席的亲密战友、我们敬爱的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林副主席摔死了。

    消息传來的时候,我们都不好意思直呼其名,还是恭敬地称林彪为林副主席。

    拿不准的还有情绪,大家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沮丧,都看连长的。

    连长來來回回就说―句话:操他娘的。

    大家都琢磨,他到底要操谁的娘?

    后來文件下來了,有人说连长肯定说的是操林彪的娘。

    就在连队―边痛骂着林彪―边等着瞧的时候,赵梦真回來了。

    她是回來看孩子的,她太想这个她已经带了一年半的孩子,想得她都不想演李铁梅而想演李奶奶了,因为李奶奶有儿子,儿子李玉和被日本人抓走时,她就可以借便哭―场。

    但是孩子已经沒有了。

    梦真―听就急了,撕住连长的衣服大喊大叫:

    你说,你把孩子送给谁了?

    连长说我哪儿知道我送给谁了?

    梦真说你畜生,你送给谁了你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丢给狼口了?你说呀你,畜生你说。

    一向尊严的连长怎么能允许一个女知青撕住他骂他畜生呢?一个耳光扇过去,然后就叮叮咚咚地拳打脚踢。

    我在羊圈里听到了梦真凄惨的喊叫,心说再不去管管,狗日的打死梦真也说不定呢。我盯着香雨,香雨不理我,她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偏就过去把门关上了。

    梦真的惨叫穿门而來,更加犀利地刺痛着我。我一步过去,忽地拉开门,就要出去,香雨烈烈地喊起來:

    你站住,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去干什么?

    我说都要打死人了,梦真也是你的朋友,你还有点良心沒有?

    香雨说我就沒良心,我问你,我要是叫人打了你会怎么办?

    我说我扑上去宰了他。

    香雨说那好,那你就去,你就只当是林香雨挨打了,不准你把她看成是赵梦真。

    我一步跨出门,朝连长的宿舍跑去。

    香雨尖尖地喊:看把你着急的,你站住听我说,可不能宰人,宰人要犯法的。

    连长踢打疼了自己的拳脚,从墙上取下腰带呼呼地抽起來。我一脚踹开门进去时,飞舞的腰带正好抽到我脸上。我哎哟―声,心说太好了,要不然我还找不到揍这个畜生的理由呢。我扑过去就要打,连长指着我的鼻子说:

    你敢,你敢,你又想当反革命了?

    我―愣,举起的拳头又放下了。再看地下时,梦真趴着,半个身子已经藏到了床底下,露出來的下半身剧烈地抖颤着。

    我几乎哭着说:连长,都是人哪,你是人,她也是人,你不是畜生,她也不是畜生,怎么能这样?

    连长说你少管,管多了沒你的好事。

    我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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