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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子弹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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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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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倒是不错,也漂亮,可就是盯着她的人肯定很多。这么给你说吧,我们连也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兵为了她都打起来了。连长说你们抓阄,谁抓到就是谁的对象。

    我说那女的呢?她愿意?

    得胃病的说我也这么想,可就是由不得她。

    我心里咯噔―下,很难受。

    得肝病的说我看你们连长不咋的,那天走的时候我看见他让女的上马,女的上不去,他就抱着往马背上翻。我寻思他要牵着走吧,没想到他也骑上去了。他两手把缰绳―拽,女的正好就在他怀里。

    我心里一阵阵地疼痛,难受得晚饭都没有吃。夜里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他们骑马的姿势。

    第五天我张望到了人影,那人影渐渐就清晰成梦真了。我迎过去,迎了一段又发现不是梦真了,也不是人影了,而是一棵树,后来也不是树了,是什么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了。我又回来,再次张望时,我居然看到了一片蓝盈盈的湖水。我挺害怕,回病房告诉两个病友,得胃病的说,那就是海市蜃楼,虚幻的,就跟你的姑娘―样。

    我心说不,我的姑娘不是虚幻的,她叫梦真,即使做梦,也是真的。

    第六天我张望到了以前张望到的全部景色,有巨大的风柱,有灰黄的野马,有梦真似的人影、梦真似的树影、梦真似的湖水。终于天黑了,我这才明白我其实什么也没张望到。我寻思今天是梦真走后的第八天,也就是她说她准来的最后一天,她不会是记错了日子吧?

    以后的日子里我仍然天天去张望,有时我会往前走一段,只当是迎她一程。

    大夫说对,你就这样每天走一走,要不然就是伤好了,肌肉也会萎缩。

    我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大夫说等你不瘸的时候。

    我还瘸着,在风里,在阳光下,在团部外面一望无际的荒原上,上午瘸去瘸来,下午又瘸去瘸来。天天揣测着她为什么不来看我的原因,也请两个病友帮我分析分析。

    得胃病的说这不是明摆着嘛,她一个卫生员哪有自由,连长不准假她就寸步难行。

    得肝病的说我一直担心你是在单相思。

    我说绝对不可能。心里又打鼓:不会吧?

    夜里做了一个梦:梦真来了。

    醒来―想,梦真今天肯定会来,我都梦到她来了。吃了早饭我就去张望,一直到下午。

    我寻思早晨吃了饭从连队出发,走得快一点,现在就该出现了。但她是女的呀,她不能像男的那样大踏步走路,她得不时地坐下来歇歇,加上她孤单,她害怕,她渐渐地没有力气了,她想老木啊,有老木在身边就好了。或者她饿了,她要吃馒头但是忘了带水,就那么干抗着,越来越走不动了。或者干脆就遇上了野兽,据说荒原上有狼,有熊,有豹子,有野牛,她会遇到什么呢?

    我想既然这样,我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我往前走去,走了一程,心说就在这里等她吧。又说不,她在前面等我呢。

    我就这样走下去,走到天黑了。

    还是没有梦真的影子,我想我走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没走多远,我是个瘸子。我就要瘸不动了。

    我坐下来,歇了很长时间,觉得梦真不来真是奇怪了,就又往连队的方向瘸去。

    夜色无边地空旷着,什么声音也没有,包括我的喘息,我的脚步声。

    我想我怎么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呢?我难道成了一个幽灵?我咳嗽着,我拍拍手,我甚至扇了自己―个耳光。我感觉我还知道自己,就放心了些。

    又瘸了很长时间,瘸不动了就歇着。我想我反正是再也不能去医院等待梦真了,我得回连队了,今夜就回去,瘸不动了我就爬,反正是要回去了。

    瘸着瘸着我真的爬下了,我得知道我是不是还走在路上,没错,是路。又走了一程,再趴下检查脚下时,脊背上顿时冒出―层冷汗来,好像不是路了,地皮板结着,粗砺的砂子粘牢在上面,没有辙印,没有踏起的浮土,没有我的方向了。我吓得再也不敢走,坐在地上,野猫―样四下里看看。

    好在我没想别的,就想着梦真。我没有害怕,只是感到不使劲往前赶路就会很冷,我把自己缩起来,抖抖索索的。

    突然,好像是有一片云转移地方了,一轮那么大的月亮从遥远的星空里掉了下来,天地哗地亮了,我看到我的影子了。我站起来,四处走动着找那条路。

    找到了,路突然就从脚下延伸而去,就是不知道往前是连队还是医院。

    我走去,不管前面是什么地方,我都得―瘸―拐地走去。

    后来有人说,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迷了路怎么办?狼吃了怎么办?那一年光二营就有三十九个人死亡,大部分都叫狼群吃了。

    我说我没有遇到狼,大概荒原上的狼都去对付那三十九个人了。第二天上午,我远远看到了地平线上监狱的剪影,我们的连队在白色的雾岚里―瘸一拐地朝我走来了。

    炊事班的人对我说:大家都上工去了,你敲卫生员的门干什么?她也上工去了。你的伤好了?怎么还是瘸的?那你回来干什么?饿了吧? 馒头正在蒸,你先喝碗汤吧。

    我连不字都没说,抬腿就往工地瘸去。

    平整土地的战友们远远地发现了我,不知谁喊了一声,就有几个人迎过来。

    大耳朵和林香雨都说老木你伤好了?

    我说好不好不知道,反正我跑回来了。

    我的眼光掠过他们的头顶,扫着那些望着我不肯过来的人。梦真呢?我怎么看不见梦真,我要走过去,我差一点梦真梦真地喊起来。

    林香雨说老木你还是瘸子你回来干什么?回来你就得干活,万一腿好不了了怎么办?

    林香雨想拦住我,我躲开她,跟她擦肩而过。我看到连长了,又看到梦真了。

    梦真正在铲土,连长拉车她铲土,她看见了我她还在铲土。这个叫我魂牵梦萦的梦真她为什么不过来?

    我一歪一歪地过去。我说梦真你好。我说连长我回来了。

    梦真淡淡一笑,还是没有停止铲土。

    连长假装没看见我刚才还是一瘸一拐的,说你好利索了?好利索了就参加劳动。

    我不理连长。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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