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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精神叫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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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想我是海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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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港,多少湾,多少千尺的断岸高崖,多少粗砺嶙峋的怪石奇礁,多少荒芜平整的沙岸,海岬半岛列屿堤岸,甚至万里长城也在老龙头伸一个脚趾,试探海的深浅。这一切的一切,似要围海困海,海却不以为意,吞吐着、剥蚀着、激荡着、摇撼着,昂然掀起庞沛摇荡的咸水,一波波浩浩拍击而來。这蓝色的星球,是海的天下,潮汐的乐园,七大洲是四大洋摇篮里的婴儿,人类只是其中的蜉蝣罢了。

    港口身形魁伟的重型起重机,在它身下,人人要仰视它的凛凛威风,而隔着海湾眺望秦皇岛港,它们不过如昆虫纤弱的触须,怯怯探首于滔滔蓝波。多少万吨的巨轮在海上浮沉,只是一叶轻羽在蓝空下飘荡。毛泽东在北戴河再难见橘子州头湘江中流“浪遏飞舟”的景象,只有“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茫茫都不见,知向谁边”,搏浪斗水的小舟在茫茫海上早已难觅其踪。无怪乎庄周要用海來嘲弄河伯的自大,曹孟德征讨辽东,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也要“心惆怅我东海”。神龟龙蛇寿数有尽,终要成土成灰,而海呢,几十亿年前在,可知几十亿年后仍在。今人古人,同一襟碧水,听沧海长笑。

    比起平定北方的曹操,囊括八荒,一统天下的秦始皇更为气势恢弘,却也只在海边逡巡一番。海对这个千古一帝是个博大神秘的渊薮,即使有对蓬莱仙境的渴盼,长生不老的空想,秦始皇也未敢扬帆出海,亲身犯险,只派徐福和五百童男童女代为寻访,空留下一个秦皇岛的名称。今年夏天,來秦皇岛北戴河度假,这是我第二次置身于此。迄今沒有机缘做一次海上旅行,深入寻探海的腹地,也只好退而在岸边,恣意观察膜拜。

    时近九月,夏日热闹喧嚷的海滩变得疏落清静,再加天公作美,赐了几个和风丽日的好天,正是和海亲近的绝佳时机。和海相比,人虽如此渺小,却也不必畏惧。虽是沧海一粟,然心灵无界,若鼠目寸光,所见不过一掌之地,若襟怀浩荡,四海的风雷皆可在胸中荡漾。看海,就该恣情纵意,化身其中,才能体会海的博辽,与天海浑然一体,虽沒有翅膀,双眸却能学鸥鸟逐浪翩翩,虽沒有美人鱼浮沉涛间的手段,也该任由心灵潜游穿梭。每个看海人都能化成一片翻腾的海,一汪宽阔的洋。

    在沙滩上纵目天海之间,亿兆吨咸腥的蔚蓝,千万顷无垠的疆域,海浪叠叠层层,似犁耕过的广阔田野,多少亩蓝田,多少朵绽放其上旋开旋落的浪花?寒流、暖潮、巨浪、狂涛,海的风骨,最是快意淋漓,任你诅咒还是赞美,恭维或是怨恨,海就在那里,我行我素,浑然自得。兴起时,巨浪破空排云,横卷而來,轰然有声似千万雄师抢滩登陆,无畏无视的气派,令胆怯者退避撤身,令胸怀广阔者兴会豪迈。而安静时又波澜不惊,博大而丰美,一幕养目的背景,静静的用一倾水蓝涤清心内积压的沉重窒着。

    天阴的时候,天海一片混沌,绸缪在一起,灰暗而重浊,沉郁的脸。似乎在遥远的地方,海天早已交接成一体,正聚拢着向你压來。阳光晴好的日子,海与天之间清晰分开长长的一线,海浪也分成两个方向,一边冲向岸,一边却直涌向天尽头,仿佛在天海交接的地方有一道深渊,让所有的海水坠入其中。碧蓝的海面上阳光闪闪烁烁、灭灭明明,散一野耀眼的珠钻。神的宝物,乍现即逝,沒有戴在美人手上颈间的长久,却更其璀璨,也更壮观辉煌。

    唯一可惜的是,在海边,只是一望无际浪接波涌,龙宫的奇珍异宝,神秘的生物斑斓的水底却深不可见。虽然有深水潜艇,可以直钻入海平面一万三千米以下的马里亚纳海沟,惊喜的发现在人类认为生命不可能存活的地方,仍有着种种奇妙的生物。可有几个人能探身万米以下,地球深深的裂缝中呢?即便是几十米以下的水世界,也只能从电视上偷窥一点真容。海兀傲地把所有珍奇藏匿在浪涛下,似乎深知人类的孟浪贪婪,惟恐他们夺去自己的宝物,侵扰自己的地域。如此一个庞大而瑰丽的世界,人类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徒然羡慕。偶尔有勇敢者,像海明威《老人与海》里的那个老者,去和大海搏斗,索取它的丰盈宝藏,尽管老人沒有失败,但大海却也只给他留下一副巨大的鱼骨。做为不熟悉海的脾性的观海者,更只有望洋兴叹了,于是被海浪推到岸上的贝壳、海螺,就成了海神施舍给朝觐者的一点可怜的礼物。龙宫藏品中的碎屑牙慧,足以让我们惊奇感叹了。海滩上的人一个个弯腰俯身,专心致志,宛如进行考古发掘,为发现一只小小的寄居蟹兴奋不已,为一个花纹美丽的贝壳高声大叫。不能试想,假如海把腹内一切珍藏尽数铺陈在人类面前,大多数人会惊喜赞叹,还是会错愕恐惧。

    听涛也是一种极好的休憩,海的风琴,粗听下极近单调而枯燥,细听却决无重复,决不使人厌烦气恼,因为每一个浪每一片岸都迥然不同。前浪刚刚消逝,后浪的音符又铮铮踏來,倏然交汇,一段绝妙的合音盘旋而起。当你忙于其他,无心倾听,涛声便悄然隐去,不令你焦虑;当你疲乏茫然,安静的坐下,涛声又仿佛柔软的舌头舔拭着伤口,像是春天熏暖的风,摇篮摇啊摇,母亲轻柔的歌声。沙砾在其中舞蹈,坚硬的礁石裂开苍老的微笑。海神波拉东的乐队,永不止歇。风起,奏成一派激昂澎湃的交响乐,浪平,弹出一曲婉转轻快的二重奏。不过你放心,以海的襟怀气度,绝不至于发出悱恻哀婉的调子,那要去山中溪侧才能听到,那不符合海的性格。

    配得上与海共竞峥嵘的,怕也只有一轮旭日了。日正中天的时候,炫目的亮环不容逼视,要到清晨或傍晚,日影斜斜,投在海上,炽人的光芒或未吐露或已收敛,若沒有浓云淡雾遮蔽日光,海日之间相辉相映,构一幅恢弘的布景,这才是观日的最佳时机。傍晚看殷红的落日一痕痕被海抹去,天地之间缓缓黯淡,只有海涛高一声低一声,沉沉地唤來暮色。景色固然不乏壮美,但红日西垂,夜风渐紧,终究有一点凄然。说來还是日出最动人心魄,那最美最明亮的花朵从最黑最冷的深渊中绽放的刹那,令人何其兴奋狂喜。

    说來运气太差,到海边去过几次,因为天气的原因,始终沒看到日出海上。当年还曾计划坐海船出游,在甲板上看日出,最终也未成行。这次去北戴河,难得的好天气,看來要得偿所愿了。

    拂晓,天地还蒙昧未醒,我们就赶到碧螺岛的海滩。人群稀落,清晨的海风凉冽,掺合淡淡的腥气,大海的鼾声轻软而匀停,似在半梦半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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