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曰粤局以后变化,三月一小变,半年一中变,一年一大变,其或不能延长至半年或一年之久也。唯此变化,不可徒作悲观。一方面着想如何运用得当,应付有方,未始不可化乱为治也。孙先生此行,欲求一治本方法,实无善策,不得已只有先求治标之法,亟图维持现状,不便内部纷扰,然后再求进步之道,因时措施则较易为力也。到粤后,第一要着即对于各军当一视同仁,万不能有一毫轩轾之分。弟于去岁粤变之初,已屡与诸同志解释此旨,倘再如昔日显然以第二军为政府之基本部队,则其余部队皆不能不以化外自沮,此洪兆麟等中立部队之所以不能不接近陈逆,以至叛变。而魏邦平等之仇视陈逆部队,亦不能附从孙先生乐为我用也。孙先生如对于各军以大公无私之态度一体相待,不唯各部皆乐为我用,而且互相牵制,易于驾御也。其次则为用人一端。弟意欲求达政治目的,不能不略讲政治方法,且不能不用新式政治家以求达政治目的也。对于此层,弟与兄等见解或略有出入,但弟以为今日就西南而言,西南之政治不能轻弃唐、李,如谓此二人对孙先生消极抵制,或其不忠于党,正唯其消极抵制而致政府于败,正唯其不忠于党,所以政府屡遭颠蹶。回忆六年来吾党失败之原因安在,则不能不追想此二人之关系。故欲免除其抵制与困难,不能不设法补救,补救之方,唯使其乐为我用而已。盖其人非与孙先生绝对的不相容者,有时且乐为我孙先生用,是其所畏者,孙先生之主张太坚,不能容纳其言也。弟意如欲达政治目的,但期与我所定之目的无碍,而有益于政府,则其余各事不妨容纳若干。盖党义与政权二者,此时尚难熔为一炉,今日吾党政策,约言之,只有二道,一曰先求得政权而后实行主义,一曰先行主义而后求得政权。然此时欲急求得政权,而又欲在先行主义上着手,则十年二十年后之事,非今日中国之所能也。弟意以为只求实行主义而不问政权之得失,则日久时长,固必有见效之一日,但此时不应急求政权也。倘欲实行主义兼欲求得政权,则进行步调当先求政权而后推行主义,较为简易也。若果如此,则吾党干部决定方针,五年之内不加入政府,专注重于党务之推行,只做实行主义之事,而政治方面,则当另招一班中国式的政治人才,如唐李者,来求政权,则政府与党当暂分而为二,其进行之效,或较迅速也。弟意以为政府与党之手续之范围不明,不唯政府混杂不清,易致纷扰,即主义亦因政治关系而不能贯彻也。如果组织政府以旧日党员办理党务,而以少川、伯兰、组安等,皆予其阁员一席,则政务或较有起色,而政权目的亦不难求得也。盖历年以来,益觉党员与政客性质不同,才能亦各有所长,如专恃党员而办政治,不唯范围太狭,外人望而却步,且其结果必启外界恶感、社会反对,难得完美之成效也。此节弟自以为有一得之见,兄等如以为然,则展兄任省长时,以兄与精卫二人介于政府与党之间,则主义不致偏废,而政权亦不致旁落。盖弟发此议,其一乃在欲速得政权,先以政治方法统一中国,而求实行主义;其二则以党与政府明定范围,组织政府不妨先用中国式政治家,如谭、唐、李、孙,专为统一中国之预备。不然,以今日中国局势仍固执从前之主张,则政府决无统一中国之望,吾党政府之所以屡屡失败者,其最大原因未始不在乎此。唯恐其弊陷于偏重政权而放弃主义,故二兄不能不在孙先生左右,以防此偏重之弊耳。孙先生行时留沪何人,从者几人,兄自随行否,尚乞一一示知。弟目疾难愈,不能长书,耿耿此心,无时或已。此函如以为可,请呈孙先生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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