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我决定带着卓秀娴回老家与我老爸过个年。
我与卓秀娴结婚后,老爸只在电话里听过儿媳妇的声音,两人从未见过面。老爸怪记挂的。丑媳妇终得见公婆,我妈走得早,沒有福气见到她的儿媳妇,这对于我妈是一种人生缺憾,我不想我爸也有这种缺憾。
卓秀娴早就想见见我老爸了,每次给我老爸打电话,她总是用广东话“爹地”长“爹地”短地喊着我爸,向我爸嘘寒嘘暖,逗得老爷子在电话那头“呵呵”直笑,幸福得不行。他也早就盼着见这个儿媳妇了。
岳父知道我们要回老家后,要我把他的“大奔”开回去,这可是他女儿第一次见家公,他得显摆显摆他不菲的家底,当然他还拿出许多名贵烟酒及食品让我们带回去孝敬我老爸。
老爸早就把我们回家的消息向全村人发布了。所以,当我车子开进村里时,全村沸腾了起來。男女老少都围拢过來,我缓缓地从车里钻出來,不知道是谁竟带头鼓起了掌,那场面很像总书记到农村与村民们欢度春节。我下了车后情不自禁地频频向全村的父老乡亲招手,差点沒说“老乡们,过年有沒有饺子吃啊,现在生活过得好不好?”的话來。
我在人群中睃视着,猛然间,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映人我眼帘。这张沉郁的脸孔在众多笑盈盈的脸孔中显得非常扎眼。不错,她就是我的小学及初中同学、初恋情人小玲!
小玲打小就跟我一起玩,一起上学,直到她高中一年级,辍学后,我们才逐渐疏远。
小玲非常向往城里人的生活,曾一度对我说要努力学习将來留在城里。但在念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小玲家庭发生了变故。她妈因为她爸长期在外面打工,耐不住寂寞而跟村里的一个鳏夫好上,她爸知道后愤然赶回家与她妈离了婚。家庭的突然变故让小玲一时难以接受,她无法安下心來好好读书,最后,她选择了辍学。从此,她希望考上大学好留在城里的梦想破灭了,只能留在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农村里务农,做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如果不是辍学,这时她可能像我一样生活在城里,并且我们可能就是一对了。”想到这里,我充满怜惜地看了一眼小玲,小玲故意躲开了我的眼光,忽地转身就消失在人群里。
我知道,小铃还恨我。我到大学报到前夕的晚上,我把小玲约到村后面的山坡上,抱着她深情款款地说:“我大学毕业后一定娶你,把你带到城里去生活。”那时小玲仰起幸福的小脸任由我舌头在她面上巡游。不过,当我把象征幸福的双手探向她身体的敏感区域的时候,她轻轻地推开了我,羞答答地对我说:“标哥,现在还不可以。”我只好无奈地停了下來,附和道:“那等我们到城里再继续吧。”
可是,小玲沒能等到那一天。我上了大学后,随着眼界的开阔,我就有了鸿鹄之志,梦想着有朝一日我拥有许多金钱和地位,光宗耀祖。也就从那时开始,我就觉得小玲不再适合我了。所以,渐渐地我冷落了她,不再跟她有书信往來。后來,她也知趣地不再给我写信了。今天回家看到她,我能够读懂她眼神的含义,那是充满怨恨和无奈的眼神。
进了家门后,我忙着给乡亲们发糖发烟,家里洋溢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卓秀娴在我家破旧的茅草屋里好奇地东瞧瞧西看看,然后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问我:“原來你们家这么穷啊?”她之前也知道我家穷,但不知道有这么穷。
我挺了挺腰,学着阿Q说:“我祖上富过。”
实际上,我祖上还真沒富过。我查过我家的族谱,除了我曾祖父做过乡村教师吃过皇粮外,我们家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是以务农为生,都是贫下中农,还沒有谁富过。我们家族要算富的话,应该从我这一代开始,至少我现在在深州这个改革开放的大都市里工作、生活,有楼有车,不差钱,算是一个富人了。记得小玲在最后一次给我的信中引用了奥地利著名诗人里尔克的诗歌:“离开村子的人将长久漂泊,也许,还有许多人会死在中途。”看完信,我不知道小玲是在鼓励我,还是诅咒我。不过,我现在在深州过得好好的,既沒有长久漂泊,也沒有死在中途。当然,这些皆因为我拥有了卓秀娴,这个深州本地村长的千金。想到这里,我用饱含感激的眼光看了看卓秀娴,她今天看上去很美!卓秀娴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盯着她看,她低下头,理了理衣领。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报我以满足的微笑。
村里人都知道我从深州带回一个村长千金,他们一拨接一拨地挤到我家里來,说是來看看我们,实际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点什么,好在我们回來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但买了大量的糖果零食,还把卓秀娴全家淘汰下來的旧衣服带了回來,分给各个父老乡亲。当然,我也会给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塞点钱。这可给我老爸赚足了面子,大家都当着我老爸的面夸我:“你家的标子真有出息。”我老爸听了后,幸福就像玫瑰花般绽放。
看着我老爸那幸福的模样,我暗暗提醒我自己:一定要珍惜目前的幸福,争取更大的幸福。
就在我与卓秀娴在老家忙着给亲朋好友拜年的时候,年初八的那天上午,卓秀娴接到岳母打來的电话,卓秀娴刚接上电话沒一会就脸色大变,身体抽搐了起來,像一个白癜风病人。随着“啪”的一声,手机从她的手里滑落在地上。我忙走上前去扶住她,轻声问道:“发生什么啦?”
“我爸出事了!”说完,卓秀娴“哇”地哭出声來。
岳父确实出事了!
接到岳母打來的电话后,我与卓秀娴就心急火僚地驱车赶回深州。
回到家里后,岳母抽抽噎噎地告诉我们,年初八凌晨两点多钟,有四个人敲门进來,在出示工作证件后,就把岳父带走上了一辆警车。当时來人说话并不多,只有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告诉岳母,他们是纪委的,要岳父去协助调查一些问題。至于是什么问題,纪委的人并沒有说。
通过各种关系我终于打听到,岳父确实是被市纪委的人带走的,具体原因暂时不详。
这几年,关于岳父的传闻不少,主要集中在生活作风与经济方面。当然无风不起浪,岳父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是清楚的。他当村长期间不少作恶,只不过,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加上当村长的这几年,他亦公亦私地巴结了不少领导。有这些领导撑腰,他根本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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