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光洲也喝高了,他醉眼迷离地看着我,硬着舌头说:“别看我现在人五人六的,其实我也非常郁闷。”
“你过得好好的,有啥郁闷啊?”胡民阳瞪大眼睛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我职场得意,情场失意啊。”皮光洲似在半梦半醒之间。
他这话一出,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说:“你不是马上结婚了吗?”
“不错,我是要结婚了。但是,你们有所不知,我是被逼的。”皮光洲眼睛依然蒙昽,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皮总,现在结婚自由,谁还能逼你啊?”胡民阳迷迷瞪瞪地问道。
“还有谁啊?你嫂子呗。”
“嫂子?嫂子怎样逼你了?”
“唉,我本不想让家丑外扬,既然你们都问了,我也不把你们两个当外人了。我就说了吧,老憋在心里也不好受。”
接着,皮光洲就跟我们讲起了他的“家丑”。
原來,皮光洲离开“违治中心”后,便到他老乡的房地产公司工作。他老乡对他这个小老乡非常关照,每次有什么重大应酬总爱带上他。一次,公司请余满良吃饭,皮光洲也参加。席上,他遇到了孟莉。那天,孟莉也是应陈艳妮的邀请前來参加晚宴的。皮光洲完全被孟莉的美丽、性感、风骚、大方给迷住了。其时,孟莉也被皮光洲的青春气息所吸引。郎情妾意的两人很快便纠缠到一起去了。虽然那时皮光洲已阅人无数,但是,他对孟莉床上的功夫还是赞赏有加,尤其是孟莉用国语和英语**的方式,总是让皮光洲欲罢不能,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中,皮光洲发现他爱上了孟莉。问題恰恰就出在这爱上。当爱上孟莉后,皮光洲就自然而然地关注她、了解她。但一关注、一了解,问題就出來了。他逐渐了解到了孟莉的一些不堪过往,尤其是她被一个香港老头包养的事实让他非常痛苦。
她也不遮不隐地承认了这一切。她告诉他,她被包养完全是生活所逼。“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不这样,还能怎样?”孟莉幽幽地说着,“一个女人要在深州混出个模样來实在是太难了!你想想,我一个黄花闺女,难道我不想洁身自好吗?我不想拥有童话般的爱情吗?我不想拥有我的白马王子吗?但是,现实不让我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选择,所以,我只能屈服现实,做了别人‘二奶’。”说到这里,孟莉哽咽了起來,她边拭眼泪,边继续说:“但你放心,我不会爱那个人,在你之前,我从來沒有爱过任何人。直到你出现,我才知道,我心中对爱情的憧憬还沒湮灭。皮哥,相信我,我对你的爱是不掺杂任何东西的。我这辈子的唯一遗憾是沒有给你一个完整的自己!”孟莉说到动情处,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皮光洲在深州也经历了一些东西,也深感在深州立足的不易。所以,他非常理解孟莉的苦衷。同时,他也被孟莉那番情真意切的表白所感动。所以,他以豁达的胸怀谅解了她,接受了她。皮光洲告诉孟莉,他也是真心爱她的。他不希望她再跟那个香港老头有任何瓜葛,要她马上离开香港老头。
孟莉答应了他。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就在这个时候,美国发生了次贷危机。靠做出口女人内衣的徐仁贵的生意遭到严重打击,经营每况愈下。渐渐地,徐仁贵人不敷出,更难以满足已经被他撑大胃口的孟莉的经济需求。
因此,孟莉果断地向被她叫了好几年“老公”的徐仁贵分手。
虽然徐仁贵有点舍不得,但还是无奈地答应了。
自此,孟莉恢复了自由身,孟莉完完全全地成了皮光洲的女人。
可是,新的问題很快又出现了。由于孟莉在被包养期间多次为徐仁贵堕胎,现在她已经很难怀上小孩了。这可是天大的事。因为皮光洲家族里已是几代单传,不能生小孩就意味着皮家从皮光洲这里开始便绝后了。中国人历來是“无孝有三,无后为大”,无后当然是件大事。所以,皮光洲对孟莉的爱渐渐地有所保留起來。孟莉也是个聪明人,她不能生小孩的事,虽然皮光洲嘴里说不在乎,但她明显感觉到皮光洲对她爱的温度在下降。她自认为,她已经为皮光洲牺牲了好多,不但离开了一直包养着她的香港老头徐仁贵,也断了跟她有一刀一斧的男人的关系,这其中就包括我。她不想再失去皮光洲,不仅仅因为爱,还因为生活。如果她再失去了皮光洲,她就无法在深州好好地活下去了。所以,她必须马上与皮光洲结婚。她想通过结婚來拴住皮光洲。
但皮光洲一想到这个女人今后不能为他传宗接代,就失望至极,他决定与这个女人摊牌。一听到皮光洲提出分手,孟莉就在他面前割脉,吃安眠药,并威胁他,如果不娶她,她就与他同归于尽。
“实在沒办法,我只好答应了她。说真的,我也舍不得她,都这么多年了,是条狗也有感情,何况是人呢?但一想到今后我皮家可断了香火,我的心里那个疼啊,简直是撕心裂肺。”皮光洲猛地呼了一口酒,讪讪地说。
皮光洲的烦恼是合情合理的。《旧约》中万能的上帝对他创造的第一个男人和第一个女人动情地说:你们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吧。也就是说,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就给我们每个人布置了任务:生儿育女。如果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不能生儿育女,真就无法向上帝交代了。
“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就不要再谈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喝酒吧。”我举起酒杯对他们说。
“好,我们干杯!”
三个各怀心事的男人把酒杯高高举起。
今夜,深州醉眼朦胧,深邃的霓虹灯闪烁着无数的梦。远处,呓语缠绵。
深州的夜是艳丽的、迷情的、醉态的、肉感的、充满欲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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