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流行,用于贴身或私下独处时穿着。
这袭中衣并无复杂的式样,剪裁却极为精当,面料更是细腻柔软,透着高贵而清华的光芒,仿佛是一段从天际裁下的白云。
重劫淡淡笑道:"这是天下最为轻柔的丝绸,每一匹都要花上整年的时间才能织成,以前只用來供奉神明。"
他看了杨逸之一眼:"沐浴,然后穿上它,你的动作必须快一点,还有很多的衣服要试。"
杨逸之皱起眉头:"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重劫悠然拾起胸前的散发,轻轻玩弄着:"在三天后的祭典上,你将穿上阿修罗王的华服,跪在重生后的梵天神像面前,乞求他给我们一个祝福。这是千年不遇的圣典,因此,在这一天到來之前,我必须为你选出最适合的衣服,让你用最完美的一面,來迎接梵天的降临。"
他看着杨逸之,眼中流露出痴迷与艳羡,似乎那完美的一幕已浮现在眼前:"你将身着华服,替我跪在梵天面前,虔诚地祈祷他用无所不能的法力,给我族的亡灵之旗上烙下祝福之印。"
杨逸之注视着他,声音中透出淡淡的悲哀:"为什么不是你自己?"
重劫的双目顿时被怒意充满,他抓过杨逸之,嘶声道:"为什么!你故意用这个问題來羞辱我么?"
杨逸之道:"沒有人羞辱你。这既然是你的责任与理想,为什么不自己面对?"
"为什么?"重劫重复了一次,忍不住仰天长笑起來,他的笑声中透着无比的讥诮,却又渐渐化为绝望,听起來更像是低低的哭泣。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却仍然沒有停止,竟笑得连腰都直不起來了。
良久,重劫止住笑,缓缓抬头,注视着杨逸之。
突然,他将脸上的面具掀开。
散乱的银发下,他通透的眼中透出无尽悲伤:"因为,梵天不会赐福给一个丑陋而残忍的妖怪。"
杨逸之初见他面具下的脸,也不禁一惊,一时无言。
让他惊愕的,不是重劫脸上的惨白和妖异,而是那张脸上蚀骨的绝望与悲伤。
他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留下,为什么要让自己穿上阿修罗王的冠冕,代替他去履行那个他用一生苦行换來的圣典。
为了求得梵天的降临,他不惜用炼狱般的苦行,燃尽了自己的健康,年华,容貌,以及一切美德,化为一个蜷缩在地底,充满怨毒与悲伤的妖怪。
然而,当梵天终于为他的虔诚打动,再度降临时,他却已沒有勇气站在神的面前。
他已深深厌弃自己这枯朽的身体,与腐烂的灵魂。
这又是何等的可悲。
啪的一声轻响,面具又已回到重劫脸上。
他的瞳孔缓缓收缩,将刚才的战栗、恐惧、懦弱全部包裹起來。他声音又已变得冰冷:"若你成功,我就放了她。若不,你们就死。"
言罢,他转身跨出了房门。
砰的一声,门已被他重重关上。
杨逸之静静立在清池旁,犹豫了良久,终于叹息一声,将那堆衣物拾了起來。
金色的城门再度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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