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来到密林,尽管外面晴空万里,密林里却幽深阴暗。她寻着气息来到密林深处,看见半人半鬼的越泽——部分肉体已恢复成人形,肘部与额头的棱角仍残留在外面,越泽大口喘息着,森白的獠牙裸露在嘴角边,他看见苏苏走近自己,急忙俯下身体。
苏苏伸出小手,轻轻抚在他额头前的尖角——
她心底忽然感觉有些痛。把他变成这非人的模样,她是不是一个恶魔?
越泽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自苏苏手底发出,他知道苏苏在帮助他恢复身体,于是也运气去调节自身的变化。
鬼吏的身躯片刻功夫便恢复成了人形。
“多谢小姐。”越泽低身说道。
苏苏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面容显出满意的神情。“看来身体没有大碍。”她原本以为宫里的侍卫会更加难对付一些。
“左臂挨了一刀,不过已经愈合了。”越泽在苏苏面前伸了伸左胳膊,古铜色的肌肤上看不见一丁点儿伤口的痕迹,“身体的自我修复我已经能够适应,只是每次变化稍有些不畅。”
苏苏微微笑了笑。
昨晚,她用药将李彦迷倒,然后在别馆后院见到了变化成鬼吏的越泽。她命令越泽以鬼吏的模样前去宫中盗书,并吩咐他不许取人性命。她要留下活口。
苏苏取出备好的衣物,披在越泽身上,说道:“这种变化,以后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了。我在树林外面等你。”
苏苏的身份,从她让越泽去盗取宫中的鬼女之书时,越泽心里便已经猜到。
穿戴好衣物,越泽走出密林,恭敬的守在苏苏侧旁,两人又恢复了大小姐与保镖的样子。
“小姐,宫里所藏的鬼女之书是假的。”越泽在她身后低低说道,“稷机殿内的五行阵法不过是个虚幌子,供奉的盒子里全是一些粘液,隐约还能看见蚕茧质地的书页。”
“哦,是吗。”苏苏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小姐?……你早就知道宫里的书是假的?”越泽有些意外。既然明知道那是假的,还让他进宫做什么?
苏苏却问道:“守在稷机殿里的侍卫现在怎样了?”
“……他们大多被我伤到,但是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稷机殿里的鬼女之书竟然是假造的,呵呵,现在那群侍卫应该正被拷问着吧,皇帝一定会灭口的,你帮我去查一查那些侍卫的下落,如果还有活着的,回来报我。”
“是。”
“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越泽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他施展了轻功,疾走如飞。
苏苏择了一块还算平坦的青白色大石头,合着腿坐上去,微微闭上了双眸。让她小小的休息一下吧。
李彦送给她的琉璃匣子,她一刻也不敢落下,今天也一样随身携带着。
她曾经一直疑惑不解,心中隐约猜到那个答案,只是迟迟不敢肯定。如今得知皇宫中那本鬼女之书果真是冒牌的……苏苏终于明白她为何会这样在意一个匣子。
——那匣子里正藏匿着真正的鬼女之书啊!
李彦,假借送一只木偶小鸟来取悦自己,实际上,是把鬼女之书送还给了她!
“你要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其实,只是为了这本书吧。”苏苏慢慢打开匣子,落落灵敏的从匣子里一跃飞窜出来,它沾染了鬼女之书的力量,已经从一件死物活化,不用听暗号就能自由活动。
苏苏默默看着落落飞上一旁的树枝,它的模样来自李彦那双巧夺天工的手,依然憨憨可爱,性情却像鬼族,变得越来越暴戾。它啄伤了芙兰好几次,被苏苏训斥后,这几天才变得稍稍乖顺一些。眼下到了野外,它又发起狂来,驱赶着苏苏周围树枝上的鸟雀,不断冲上天空,回旋飞着圆弧,以此昭示自己的领地。
“你要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只是为了这本书吧?”苏苏仰着头对天上的落落轻语,好像在与李彦说话。
鬼女之书——龙鳞制成,乃鬼族时代所相传之物。此物煞气极重,所到之处戾气冲天,必染血光,天下间唯有鬼女能够驾驭,而寻常人若得此物,必须设以五行阵,五道冰火供奉鬼女之书,冰不能化,火不能灭,否则,血光将临。
李彦为了不使皇帝察觉的藏匿这本书,花了多少心思?为了让那火光不熄,寒冰不化,他只能不停歇的奔走四方,暗地运来万年松的油脂,与北方离岛上的冰雪。
皇帝的士兵在他的船厂里驻扎,使他更加分身乏术,却在这时,阴差阳错遇见了苏苏。
只要拥有她,再不用为藏匿这本书而发愁了。因为她是最完美的容器。
苏苏神色黯然,她想起早晨李彦那张发怒的容颜。她真的不愿惹他生气……她只是不敢去信他。上辈子,她只是一只胆怯的狐狸,永远不敢相信。这辈子,她一样如履薄冰。
苏苏在这里静坐,脑海中满是李彦的身影,直到夜幕降临,露水打湿了她的刘海,她才回过神来。落落依然傲然的立在枝头警惕着四周。
朦胧的圆月在阴云中若隐若现,四周静得可怕,连一声虫鸣也没有。
落落在枝头上忽然拍打翅膀,发出奇怪的低鸣声。
苏苏知道,一定是越泽回来了。
她想起李彦对她说的“不该胡闹”。——可是,只有这样做,才能使皇帝与你彻底决裂,我不能让你有回头的机会,你若回头,那么我呢?我该怎么办?
苏苏害怕,怕李彦忽然有一天顶不住皇帝的重压,便把她献出去……
得鬼女者得天下啊……只有鬼女能驾驭鬼女之书,而鬼女之书里,却隐藏着龙神宝藏的秘密。
寂静的野外,阴森的夜晚,一只巨大的鬼怪在杂草与灌木间疾跑,两只眼睛在黑夜里闪着血红的光芒,巨大的爪子不知抓着什么东西抗在背后——
“哧呼……”庞然大物在娇小的苏苏面前停下,一面大口喘息,一面低下身躯将背后的东西拖到地上。
是两个濒死的侍卫。满身是血,似乎受过鞭刑。
落落俯冲下来,停在其中一名侍卫的头上,利爪牢牢扣住侍卫的头皮,顿时浸出鲜血来。
昏死的人因为这痛楚而发出一声低哼,意识微微清醒了些,眼皮却仍昏沉得睁不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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