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我有很久都沒离开家,有关张奶奶的一切几乎都是母亲帮忙回來闲聊时和我说的,无非就是多可怜,儿女们都不在身边,死了都沒人知道。而我纠结的只有她到底死沒死,以及我看到的又是谁。
苏名园回來那天,北京的天气很好,我坐车去机场接她,路过那间我常去的超市时,出租车因为红灯停车。等候灯还有十秒的时候花衫婆婆从超市走出,手里依旧拿着一个蓝色的暖瓶,我要司机停车,给了钱我下车,跑到超市的广场时,花衫婆婆已经不见了。抱着她可能又回到了超市的想法我又跑到超市找了一圈,还是沒有,因为接苏名园的时间已经过了,索性给苏名园发了短信:“我有事,你到市区联系我吧。”
苏名园回短信的时候我依旧在超市里寻找花衫婆婆的影子----一卷纸,一包面,一个暖瓶。卫生纸区,方便面区都沒有,超市暖瓶区的暖瓶并不多,在科技现代化持续发展的今天,暖瓶对于家庭的需求量日益减少,找了两遍我都沒有看到花衫婆婆买的那种暖瓶,蓝色的上面印着花。只得找來导购询问。
“什么样子的?”超市导购问我。
“蓝色的,上面印着蓝色的蝴蝶,塑料材质的,经常有穿着灰金色衣服的老太太买的那种?”
导购一笑道:“你记错了吧,我们这从沒卖过那种暖壶,塑料暖壶容易老损,现在早就换成了这种。”那是超市货架上常见的一种铁皮暖壶,但那并不是花衫婆婆拿的。我清楚地记得她拿的是塑料的,蓝色的,印着花和张奶奶家的那个暖瓶一样。
离开的时候导购又道:“也沒有什么老太太总是來买暖壶呀。”
苏名园打來电话的时候我刚离开超市,苏名园说她已经到了市区,约我在仙踪见面,我赶到的时候,出国一年的苏名园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打扮得炫目耀眼。
“死孩子,我回來你都敢不來接我,是不是不想活了。”苏名园还是以前那样的大大咧咧。
我郁闷地看着苏名园道:“出租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看到花衫婆婆了,就下车追她了。”
太阳眼镜后的苏名园一愣,一下便摘了眼镜道:“真的假的,张墨,不带这么玩的,我一直以为你逗我玩呢。”
看着苏名园,我怒道:“我拿你原來的单眼皮发誓,真的是她,而且怪得很。”原本应该欢笑的气氛因为花衫婆婆变得诡异起來。
我和苏名园说了超市的故事和在外婆家发生的一切,还说了那件大衣,那双耐克鞋,两张苍凉淡漠的脸,她们站在一起看着寡居老人独死的大院,苏名园沒有说话,一直在听,直到我把刚刚遇见花衫婆婆并把暖瓶的事情告诉苏名园她才道:“你那什么张奶奶沒有孪生姊妹什么的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这样的几率太小,即使有她又为什么跟花衫婆婆站在一起,而不去看她已经死了的姐姐或者妹妹呢?”
苏名园揉了揉脑袋道:“那你确定这些不是你在家宅疯了自己想出來的?”
我点了点头。这一切一定不是我凭空想象的,那件事情,那个已经死掉的人确实在我眼前出现了。
苏名园淡淡一笑,那笑带着略微的洒脱:“那么恭喜你,张墨同学。你很可能见到鬼了。”
4.
见鬼这种事情,我们只在电视里或者影集资料里看到过,并沒有现实中的体验,我吃着碗里的烧仙草对苏名园道:“见鬼,见鬼你还说得这么轻松。”
苏名园一乐:“能见到鬼多牛,发网上你绝对能一夜爆红,什么芙蓉姐姐,什么天仙妹妹,算什么,以后你就是有名的花子姐姐了。”
花子是一部日本恐怖片,片子还是我和苏名园上中学的时候一起躲在家里看的,看完那电影我们俩半个学期晚上都沒敢出去玩。
看着苏名园淡然的笑脸,我有些怒地道:“你以为我和你玩呢。”
可能是看出我生气了,苏名园笑道:“反正现在我也回來了,你随传我随时到,等你在看到花衫婆婆劳驾让我也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恐怖老太太。”
我白了苏名园一眼,招手叫招待又要了一碗烧仙草,和苏名园又聊了点别的,苏爸爸就打來电话,挂掉电话苏名园道:“我老爸來接我了,明天我再找你玩去,你别瞎想了。”
苏名园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烧仙草也端了过來,我看了一眼突然变得沒食欲了,趁着天还沒黑结账离开了。坐在公车上我看向窗外,窗外的街灯、霓虹闪着迷离的光,车上的人并不多,看着空荡荡的公交车,听着乘务员慵懒的报站,让我一下想起了小时候,发生在北京的公交车消失事件。
那还是我和苏名园上小学时候,我们还不像现在这么好,那时候七八岁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只是因为大人们害怕所以很久都沒坐过公车,后來上网查这件事情,都说是灵异事件,是鬼神作怪。
“秀丽家园到了,下车请刷卡。”乘务员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志。
刷卡下车,天已经黑了,北京的冬天是那种很干涩的冷,我把脖子缩在大衣里,慢慢往家走,路过那家超市的时候习惯性地向里看,并沒看到花衫婆婆。
到家的时候给苏名园发了短信:“我到家了。”
苏名园回道:“我在吃日式料理。”
“小心被撂倒里头。”
苏名园不在网上,上网的乐趣少了很多,打开新闻页面的时候一个小标題吸引了我的注意:“多位寡居老人老死家中,关注老年人的生活起居。”
点开链接的图片,是很多去世寡居老人的家,虽然已经沒有老人的尸首,但现场看起來仍有一种瘆人的感觉。七张照片,点到第三张的时候我便害怕了。
暖瓶,竟然每个现场都出现了那个蓝色的暖瓶,有倒在地上的,有放在院子角落已经破旧不堪的,只是不管它们变成什么样子,仍旧是那种蓝色的塑料暖瓶,花衫婆婆手里拿的那种。
给苏名园打去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吃饭,我把看到图片的事告诉她,她道:“你发给我,我回家看。”
母亲回來给我做饭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换完衣服,母亲问我:“吃什么?”
“我不想吃,您做您自己吃的吧。”我看着电脑头都沒回地和我妈说。
母亲一笑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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