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所长不买黄吉庭的账，办公室气氛不对，空气中有种说不出所以然的火药味。
黄吉庭见二人进办公室，正正身子：“有人反映，昨晚一点半至两点半，派出所搞刑询逼供，当事人背部、脸部、胸部、腿部有伤痕，马所长踢了一脚，踢着当事人下身，刑询逼供马所长知道是什么性质！”
“纯属造谣，没有的事！”
“把人叫出来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公安机关羁押犯罪嫌疑人，不是谁闲着没事想看就能看到的！”
黄吉庭看眼齐昊：“齐组长在乡党委主管新闻报道，我叫他根据反映人口述写了篇新闻，他的新闻想发哪家报纸就发哪家报纸！副乡长没资格过问公安机关的闲事，好，副乡长不过问，这事上了报纸，看报纸的领导同志过不过问由领导决定！齐组长已经把新闻写好了，为了避免损害公安干警的形象和声誉，过来核实一下主要情节，没有大的出入见报纸！”
黄吉庭说话时，马所长开始还正着相子，听着听着，脸变了颜色。
黄吉庭目光盯着马所长的脸站起身：“齐组长，马所长不说话就是默认，我们走，新闻发了再来派出所，那时恐怕所长不知道姓氏名谁了！”
徐冬临、齐昊站起身往门外走，黄吉庭跟在两人后面，还没走出门马所长说：“黄乡长，你是领导，多有得罪，再坐坐嘛，没有谈不拢的事情！”
徐冬临向齐昊眨眨眼睛，两人走出所长办公室，留下黄吉庭一人。
两人回到办公室没事闲聊，快到午饭时，派出所协警走进来说马所长有请。
两人随协警去小饭馆，不怪请客的人，小乡场只有这个生活水平，也只配这样的小馆子。
走进小饭馆，齐昊见黄吉庭、马所长有说有笑，没有刚才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情形，看起来好似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徐冬临、齐昊坐上桌子，马所长叫开席。
就几个人，没什么礼节和顾忌，端起酒杯你敬过来我敬过去，显得很有兄弟情份，不大一会儿，几个人就醉醺醺的了。
马所长给齐昊只是认识，平时没多少接触，他敬齐昊酒时说：“你那支笔好生了得，把个拉屎不长蛆的地方写出了名，不佩服不行！”
齐昊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样子回答说：“严书记、黄乡长、徐乡长领导有方，没我多少事。”
“我在大坝乡也干了些年头了，确保一方平安没有人知道功劳苦绩，谁都想领导知道下面人的情况，你能不能给写几篇新闻，我也露露脸，来，敬一杯！”
齐昊刚要接马所长的敬酒，黄吉庭伸手把酒接过去：“他晚上要办事，我喝！”
马所长看着黄吉庭真把酒喝了，感慨道：“工作员给领导喝酒是规矩，还真没看过领导给工作员喝酒的，人啦，有真本事就是不同，受人尊敬！”
敬酒喝完后黄吉庭、徐冬临、马所长开始划拳猜子，酒精溶解血液后人变得情绪亢奋，一条小街都听到小饭馆里的喧嚣声，下午快上班时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咸场天小乡场看不到人，一群狗呈半包围态势或站或坐在小饭店大门前，老板娘照例手持木棒坐在凳子上把守大门。老板娘在狗们面前样子显得既威风凛凛又飒爽英姿，看上去好似当年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大破天门阵的穆桂英、还有活捉南霸天的红色娘子军。
齐昊想着拿下李小莉的事，心里七上八下不安稳。
黄吉庭喝着喝着酒突然惺忪醉眼瞪着齐昊：“怎么还在这里，都什么时候了，不去办正事？”
齐昊见黄吉庭醉了，忙解释说我没有喝酒，等王乡长呢！黄吉庭喝道，等我干什么，难道要我把人按在床上让你干不成？
黄吉庭醉了，说出的话难听，齐昊知道给黄吉庭说不清，不出声。
马所长听出了些话的意思，醉醺醺样子站起身：“要不要我出面，不是吹，这些事在大坝乡马某人还摆得平！”
黄吉庭拉马所长坐下：“你以为我叫他打架啊？他是什么，文人！文人自然干斯文事，要你摆平？”
“我这人文化高过水平，扇耳光，飞两腿还行……”马所长醉眼看着黄吉庭，“你看，说漏嘴了不是！不过呢，实话实说了，山旮旯，没这几手还真的治不了刁民！上面的人坐在办公室叫下面的人法治，真的法治了，那些人放一把火，我到要看上面的人在办公室怎样保持和谐稳定！”
“是不是人动两下，脑袋撞上三尖石不怕吃亏？”
“高见！高见！”马所长伸手握拳头翘起大拇指，“黄乡长上面的人，见多识广，有水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听君什么、后面读书什么的？”
齐昊随口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对对对！就这意思！利害啊，到底是文人，马某人服了！”马所长对齐昊说，“文人的事我帮不上忙，其他事不是吹，打个比喻，齐组长要干哪个女人，女人不干，马某人往旁边一站，敢给老子夹着腿！”
黄吉庭说：“他是文人，不搞你说的低级趣味，只搞良家妇女，搞良家妇女有你什么事！”
马所长抬手拍下脑袋：“说得对，我这人作古正经事帮不上忙，帮低级趣味忙还成！齐组长，干低级趣味，说一声！”
真是酒醉吐真言啊，堂堂派出所长说啥都不忌讳，好在齐昊没有喝酒头脑清醒，不接嘴。
黄吉庭见马所长缠着齐昊没完没了说话，问齐昊道：“吃饱没有？”
“吃饱了。”
“吃饱了怎么还不去，真是的！记住，胆大就成，做起书生样子，一辈子也爬不上去！”
齐昊没有喝酒，脸却红到了耳根子。
马所长端杯一旁疑惑问：“听你们话的意思，好像是玩低级趣味？”
徐冬临手指齐昊：“一般人是低级趣味，对他来说，应该用纯洁神圣这些好听的词语！”
一桌人哈哈笑，齐昊走出小饭馆大门，心里觉得不是滋味。
齐昊心里有事，不小心踢着条躺在街上睡得死沉的狗。狗惊叫一声跳起身，眼放凶光亮出尖牙利齿，摆出一付要咬人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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