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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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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重围 (二)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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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知道狼群为什么会放过多吉來吧,多吉來吧也不知道,父亲更不知道。大自然的心思不是父亲能够知晓的。父亲只能猜测,一只外來的伟岸凶悍到前所未见的藏獒,一只原本应该英勇无畏所向无敌的藏獒,在穿越雨夜和穿越峡谷的奔跑中忍辱负重,孤独前行,会给警惕的狼什么样的感受、什么样的狐疑和什么样的震憾?它们在多吉來吧的悲凉叫声中听出了什么样的情怀?又体会到了什么样的感动?

    总之,狼不声不响地撤了,它们回望着多吉來吧,神色肃穆。

    然而不幸总是接二连三,多猕草原的领地狗群又追上來了。对多吉來吧这只外來的藏獒來说,领地狗群是更危险的对手,它现在不仅沒有逃离追踪的可能,就连表现狼狈、让人嗤笑的机会也沒有了。风从前面吹來,雨丝斜射着,多吉來吧闻不到多猕领地狗的味道,而多猕领地狗却能轻松捕捉到它的气息,加上雨雾朦胧,水蔽天空,几乎在多吉來吧不知不觉的时候,多猕领地狗已经來到了身后。

    听到了雨水中吧唧吧唧的脚步声,多吉來吧才回过头去,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伤痛和疲累竟然让自己迟钝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在二十步之外了,黑压压一片敌手,黑压压一片死神的象征。这可不是狼群,是保卫领地、仇视一切侵犯的同类,动物界和人类是一样的,同类对同类的忌恨往往远甚于异类之间的忌恨。多吉來吧吼起來,这是禀性的显露:那就死吧,那就死吧。对一只藏獒來说,死是最不可怕的。但一想到死,它就不想死了,它千里跋涉來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死。它又改变了吼声,似乎是正色告诉对方:它不是侵犯,它來到多猕草原仅仅是路过,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

    多猕领地狗根本不听它的告知,继续逼近着。多吉來吧只好撒腿逃跑。但它连五十米都沒有跑出去,就被对方追上了。它停下來,冲着包围了自己的同类吼了几声,就把利牙收起來,闭上了嘴,不吭不哈地做出一副任凭宰割的样子。一只铁包金的猛獒首先扑了过來,想用肩膀顶倒它,然后再用牙刀仔细切割,一顶不要紧,只听咚的一声响,它立刻被反弹回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多猕领地狗们吃了一惊:一只老藏獒的身体居然如此硬朗,几乎不是骨肉是岩石。铁包金的猛獒爬起來又要扑,发现已经有同伴冲了过去。

    这是一只棕红色的公獒,性格就像它的毛色一样,燃烧着不服、不羁、不驯的光焰,它觉得既然同伴是被撞倒的,它的进攻也应该是撞击而不是撕咬,一來它想试试对方到底坚硬到什么程度,二來它觉得一旦自己撞倒了对方,那就证明自己比同伴厉害,这样的证明似乎比打败对手更重要。它也是用肩膀顶向了多吉來吧。多吉來吧用自己的肩膀迎接着它,只觉得骨头一阵闷疼,身子不由得摇晃了一下。好在它定力坚顽,沒有倒下,倒下去的是对方。棕红色的公獒惊叫一声,踢踏着雨水爬起來,瞪着多吉來吧扑了一下,突然又停住,“刚刚刚”地叫了几声,转身就走,它不是害怕,而是羞愧,撞击之下,也是一个狗坐蹾,它比同伴强到哪里去了?

    多猕领地狗们“汪汪汪”地叫起來,翻译成人类的话,那就是:咦?咦?怎么这么厉害?它们定睛看着多吉來吧:漆黑如墨的脊背和屁股、火红如燃的前胸和四腿,老迈的伟岸里透出一种惊天动地的狮虎之威,浑身的伤疤就像勋章一样披挂着,说明它到老都葆有一种不甘雌伏的雄熊本色。它们佩服着,激动着,激动是因为它们终于碰到了一个可以纵情挑战、可以检验自己能力的强硬对手。

    又有藏獒扑了过來,还是撞,不是咬。多吉來吧岔开粗壮的四肢,把爪子夯进湿硬的泥土,像一个健美比赛的选手那样,忽一下鼓硬了浑身的肌肉。倒地了,还是对方倒地了。多猕领地狗们前赴后继,接二连三地撞向了多吉來吧。多吉來吧的骨头怦怦怦地响着,始终证明着无与伦比的坚固,但却是令它自己担忧的散架、碎裂前的坚固。多吉來吧一看就知道,这一只只撞过來的藏獒,都是骁勇善战的草原之王,都有舍生忘死的非凡经历,只要它们坚持不懈地撞下去,总有一刻,它会扑通一下趴倒在地,一旦趴倒,就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大约经过了十八只壮猛藏獒的十八次撞击,多吉來吧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多猕领地狗们突然停止了撞击,不是因为沒有藏獒再敢出击,而是觉得剩下的不如已经出击过的,为什么还要扑过去,把自己撞个大跟头,丢人现眼呢?多吉來吧狐疑地看着它们,琢磨它们是不是又要组织新的进攻了,一琢磨就琢磨出希望來:撞击了这么半天,怎么沒发现它们的獒王?或者这群领地狗中根本就沒有獒王,所以才这样温文尔雅地用肩膀撞來撞去,既沒有使出牙刀,也沒有使出坚爪。不存在獒王的领地狗群难道还能依仗集体奋发的力量,给它带來预想中的灭顶之灾吗?大概是不会了吧。

    多吉來吧慢腾腾地把深陷在泥土里的四腿拔了出來,假装无所畏惧地朝前走去。

    多猕领地狗们望着它,犹犹豫豫地跟了过來。多吉來吧的判断是不错的,它们的确是沒有獒王的一群,獒王和另外一些最最强悍的藏獒被多猕骑手带走了,带到西结古草原争抢麦书记和藏巴拉索罗去了。它们沒有了獒王就想产生新的獒王,它们之间的比试一刻也沒有停止过,但结果表明,智慧和能力都是半斤八两,永远不可能有一只藏獒超拔而出,只好延宕下去,也无所适从下去。现在它们想:这只外來的藏獒是了不起的天生王者,能不能留下來做我们的獒王呢?如果不能,再实施杀伐----轮番扑上去打败咬死这个凶极霸极的入侵者。几乎所有的成年藏獒都这么想,又都拿不定主意,最重要的原因是,它们不知道原來的獒王是不是还活着,能不能再回來?它们用形体的语言和声音的语言商量着,无休无止地商量着。趁着这个机会,多吉來吧加快了速度,一会儿跑,一会儿走,天黑了,天亮了,连接着多猕草原和西结古草原的狼道峡口突然來临了。

    雨还在下,水从峡口流过來,淌成了河。不得超越的草原界线就在河的这边拦住了多猕领地狗。多吉來吧蹚过河去,停下來,回头注视着它们,声音柔和地叫了几声,好像是说:你们是來送我的吧?谢谢了,谢谢了。然后转身离去。直到这时,多猕领地狗们才意识到,留下这只了不起的天生王者做獒王的可能性已经沒有了,扑过去咬死它的机会也已经失去了,它们只能看着它离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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