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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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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拐骗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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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桑站到土坯房的门里头,朝着多吉來吧划拉着手说:“过來,过來。”多吉來吧不理他,它为什么要听他的?他又不是它的主人。巴桑想了想,对瘦子和胖子说:“它是要守着马的,你看它责任心多强。”说罢从拴马桩上解开马缰绳,把马拉进了土坯房,然后又一次划拉着手说:“过來,过來。”多吉來吧不看巴桑,看着马,它研究着草原马眼睛里的内容,犹犹豫豫地站了起來。它对巴桑心存疑虑,但对草原马是放心的,它一路跟着草原马,草原马沒少用眼神用马语关照它,就像现在这样,意味深长、慈祥和蔼地看着它,仿佛说:來啊,來啊,跟我來啊。多吉來吧跟过去走进了土坯房,在这个异陌的地方,它唯一熟悉的就是这匹马和巴桑,它只能和他们呆在一起,不管在外面还是在房子里。

    巴桑快步走出了土坯房,想把马拉出來,却被跳过去的胖子一把夺过缰绳,拦腰抱住了他。瘦子嗖地蹿到门口,哗啦一声从外面关紧扣死了门。巴桑立刻意识到他们想干什么,大声喊着:“土匪,你们是土匪。”瘦子说:“你这个盗狗贼,一看就知道这狗是你偷來的,说,偷谁的?”巴桑不说,和胖子摔起交來。胖子浑身是肉,但都是重量而不是力量,巴桑一使劲,他就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这声音表明他的头磕在了地上,他“哎哟哎哟”地叫起來。瘦子叉着腰,也不上前帮忙,只是喊叫着:“打贼,打贼。”从木门敞开着的石头房子里顿时出來了十几个人,不问青红皂白,扑过去就打。巴桑转身就跑,被一个眼疾手快的人一把撕住了氆氇袍。胖子爬起來,喊叫着:“打死他,打死这个盗狗贼。”

    土坯房里,多吉來吧和草原马几乎同时感觉到危险已经降临。不同的是,草原马尽管和巴桑厮守了好几年,但它的天性里沒有奋勇当先的因子,它感觉到的危险是自己的危险;而多吉來吧这时候想到的全然不是自己,虽然它跟巴桑既无感情,也无互相保护的义务,就是一起走了几天路,但在它的意识里,只要是熟人,只要跟它有一点关系,就都应该由它來保护。它在草原马惊慌失措的嘶鸣中跳了起來,扑向了木板门,用爪子抓了一下,又用头顶了一下,知道木板是很厚的,抓不烂,也顶不开,就又扑向了墙壁。

    墙壁是土坯的,多吉來吧试着用前爪捣了一下,就知道它沒有水泥和石板的坚硬。它直立而起,轮起前爪,又是捣,又是刨,墙泥和土坯哗啦啦地掉落着,就像遇到了铁杵的刨挖。它想起在它很小的时候,在党项大雪山的山麓原野上,在送鬼人达赤把它圈在壕沟里的一年中,它就是用前爪天天掏挖着沟壁,因为它觉得高高的沟壁就是两堵墙,掏着掏着就能掏出墙洞,掏出一个自由的天地。它坚持不懈地掏出了许多个大洞,把两只前爪磨砺成了两根无与伦比的钢钎,随便一伸,就能在石壁上打出一个深深的坑窝。而现在它面对的只是土坯,虽然年纪大了,力量不如从前了,但钢钎并沒有变糟变钝,尤其是当墙外传來阵阵巴桑挨打的惨叫时,它的掏挖就越來越有效了。很快就是一线光明的出现,接着就变成了洞,先是小洞,后是大洞,最后洞不见了,也就是说,多吉來吧跳出來了。

    十几个人还在殴打巴桑。巴桑滚翻在地,一声比一声惨烈地喊叫着。突然叫声变了,变成了正在使劲踢打巴桑的胖子的惨叫,又变成了也在使劲踢打巴桑的瘦子的惨叫。勇敢无畏的多吉來吧虎跳鹰拿,电闪雷鸣,扑向了这个,又扑向那个。來自经验的智慧在这个很容易失去控制的时候发挥了作用,让它用搏杀野兽的速度和技巧,一个不落地咬伤了所有参与殴打的人,而沒有大开杀戒咬死一个人。它知道在人类的概念里咬死人是要偿命的,当然不是它偿命,而是巴桑偿命,它不想让巴桑偿命,就把因愤怒而狂烈、因仗义而凶猛的兽性收敛着,一再地收敛着。

    那些人带着伤痕吱哇乱叫着跑散了。巴桑爬起來,惊讶地看着咆哮不止的多吉來吧,又看看房墙上那个掏挖出來的大洞,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揪了揪。多吉來吧停止咆哮望着他,以为他是在找帽子,就把滚到地上的高筒毡帽叼起來送了过去。巴桑接过毡帽,还是揪着头发:“后悔啊,我真是后悔啊,这么好的藏獒我怎么要卖给他们。”这时草原马把头伸出墙洞咴咴地叫着。巴桑一瘸一拐地过去,打开铁扣推开了门。草原马忽地冲出來,跑出去二十多米又跑回來,站在多吉來吧和巴桑之间,警惕地昂扬着头颅。巴桑抓起拖在地上的马缰绳,爬上马背,招呼着多吉來吧:“快走啊,快离开这个土匪窝。”

    巴桑害怕那些人追上來报复,远远地离开苏毗城,走向了荒漠中的黑夜,直走到疲惫不堪的时候才停下來,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行走。巴桑突然觉得应该赶快回家了,本來前天他就能到达家乡草原,想把多吉來吧卖给需要狗的人自己赚一笔钱,就多绕了两天的路。现在他想把两天的路变成一天的路,就准备从荒漠的一角穿过去。几年前他曾经走过这条路,便捷不说,还能遇到一小片一小片的荒漠绿洲,马可以吃草,人可以喝水,最重要的是他能在荒漠和草原的衔接处看到马群,他是个在草原上人所不齿的盗马贼,他的生活就是把盗來的马卖给草原以外的汉人。他骑在马上,回头看看紧紧跟在马后面的多吉來吧,喟叹一声说:“我卖了你,你还要救我,我今生今世是不如你了,來世也不如你,來世你就是一个人,而我罪孽深重,很可能是一只狗,是汉地那些沒人要的狗,我就是做狗也不如你啊。你看你多好,跟着谁谁就喜欢你。我要把你带到家乡去,让那些瞧不起我的牧民看看,我有藏獒啦。不过我沒有牛羊沒有帐房,养一只藏獒有什么用?我要把藏獒卖给牧民,三十只羊的价、七头牦牛的价,三匹好马的价,哈哈,我发财啦。藏獒你可不要离开我,我是个走南闯北的人,我知道只有青果阿妈草原和康巴草原才生长着狮子一样的大藏獒,你是哪里的狮子藏獒?是青果阿妈草原的,还是康巴草原的?”

    多吉來吧突然冲着巴桑叫了一声,打断了巴桑的唠叨。它不喜欢巴桑唠叨,巴桑的唠叨干扰了它的注意力,让它无法仔细分辨从三十里以外传來的声音和气味到底是狼的还是狗的。无法分辨的另一个原因是风太小,小得几乎沒有,而最可怕的就是这种隐隐存在的威胁,它意味着阴谋,意味着那些防不胜防的突然袭击。它讨厌阴谋,阴谋一出现它就必须把自己也变成一个阴谋。多吉來吧悄悄地离开了巴桑和马,在一百米远的地方和他们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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