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王宫传来贾梭的消息。称贾梭王发来国书,意欲令其子出使凉鄍,一为重建二国之友谊,二则为家事:探望贺术础。
消息一出,惊的是封家与三王子一方,喜的是伏家与六王子一方。
于是三个月后,贾梭阿不罕力虏王子一行就抵达了凉鄍王都。随行的还有其妹云娜公主、其子青岚小王子。
要说这阿不罕力虏,是贺术础的母亲——阿不罕璎珞的亲弟弟,一个娘生的。所以是贺术础的亲舅舅,青岚小王子便是亲表弟。而那年纪与贺术础差不多大的云娜公主,虽是贾梭王另外的侍妾生的,但也该叫一声姨母。据说这位姨母,便是此次顺便来联姻的,代替死去的璎珞公主,做贺术敦遥的侍妾。
二国不比南面葵达婚丧嫁娶都礼仪繁多,所以云娜公主入宫的婚仪几天之内就定下并完成了。因为要重订邦交协作关系,力虏王子便还要留一些时候。
其间又遇贺术砥生日,众皆往贺,这次当然还有来自贾梭的贵宾——力虏王子和其子青岚小王子。
夕颜从贺术砥的院落出来,穿过月门准备返回前厅的时候,就碰到了这父子俩。那个神态倨傲眼睛细长的男人毫不客气的扫视着她的全身,在重点部位就多停一下,那种放肆而贪婪的目光,就好像她没穿衣服一样!夕颜从第一次见面就本能的反感这个男人,这时想绕开他,偏是被其不怀好意的挡住去路:“见了舅舅不问好吗?”
夕颜只得向其礼了一礼:“夕颜见过舅舅……舅舅有事吗?”
“你是不是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夕颜心里一惊,假意不懂:“夕颜不懂舅舅何意。”
力虏王子嗤笑一声:“跟对手睡觉,你这到底是做的哪一方的间谍啊……我亲爱的侄媳妇?”
夕颜眉头一紧,没有说话。
力虏王子靠了上来,鼻端都快触到夕颜的鬓发:“嗯?”
身后就是门洞,夕颜退无可退,只得答道:“……夕颜出生伏家,舅舅以为呢?”
男人一笑:“嘿嘿……只是吓你一吓,叫你知道你有把柄在我手上……”
夕颜心里又是一惊:“不知舅舅……有何意图?”
男人贴得更近,全然不在意跟前自己那年仅五岁的儿子正用好奇的目光在看着:“我的意图不明显吗?你若看不出来,又怎么和这位三王子勾搭上的?”
“……”
男人见夕颜不说话,嘿嘿再笑:“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明儿个申时,到这个地方找我。”塞了一个纸团入夕颜手中,便带着自己儿子又往前厅的方向返去。看样子,这是有备而来专来堵她的。
夕颜看着那傲慢的背影刚松了口气,背后突然一股存在感,一回身,却是伏晟!
伏晟面无表情的从她手中抽出那个纸团来看,看毕,再扫夕颜一眼。
夕颜分明从那一眼中看出了一丝对她的厌恶。
“明日你去赴约。”伏晟说。
“然后顺便再陪他睡一觉吗?”夕颜亦毫不掩饰对这种命令的厌恶。
“随你。”简短两个字,便转身走了。
当她是什么?妓女吗?但凡有利用价值又对她有兴趣的,就拿她去换吗?伏家!你们当真欺人太甚!!
气闷了一会儿,好歹收拾了心情装作无事的往前厅宴席处返回,却是才到门口,就听到内里混乱喧哗的声音。心里奇怪,忙抬步进入看个究竟,恰巧身边跑过两个婢女,口中慌慌‘快去请太医’。夕颜眉头一皱,直觉就是甄蝶云出事了。再快上几步走近上座处围着的人群,就问那外围正在张望的一人:“什么事?”
那人回答:“甄夫人突然腹痛,好像是被玩闹的小孩子们不小心撞到了……”
才说着,前面就是一阵‘让开!让开!’的喧哗声,然后一大群丫头嬷嬷抬着一人快速但小心的往外移去,人影层叠的缝隙中甄蝶云发青冒汗的脸很快的闪过。
注目的焦点被往后院移去,厅上虽有这三王子府的管事带着仆役等安抚众人,但毕竟王嗣这事儿非同小可,又哪还有人能静下心来回复热闹。加之那主人贺术砥又不在场,会有什么反应和后果众人完全预料不到,于是座位上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夕颜暗暗看了众人反应,不觉有何疑点……真是意外吗?忽然感到一束锐利的视线,便是迎上力虏王子放肆的细目!那双细目在对上她后,得意与傲慢,清楚的传递过来!
夕颜顿时心中一凛:是他?!!
下意识就往他身边坐着的青岚小王子看去——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儿竟然淘气的冲她眨了眨眼睛!夕颜几乎倒抽一口冷气:年仅五岁的孩子啊!竟然已在其父的授意下毫不在意做这种事了吗?!
据传:贾梭的阿不罕一族,生性残暴冷酷,战争中往往连襁褓中的幼儿都不会放过!而正是因为这种冷血的凶残,才让他们在草原的族群争霸中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成了王族!所以贾梭人私下也称阿不罕一族为贾梭恶狼,阿不罕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索性连那族徽都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凶狼……
夕颜脊背一阵发凉,反观那正坐在力虏王子另一侧相陪的贺术础,又哪里有一丝这种暴戾的气息?
不久贺术砥现身,只说出了个小意外,甄氏已无事。众人闻说,这才各又放下紧张来。其后宴会便照常进行,气氛恢复热闹,至晚间,才是散去。但夕颜已从伏家的渠道得知:甄蝶云并非当真无事,这次冲撞虽没有令她滑胎,却是见了红;太医嘱咐从此便要静养,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活动,方能安胎。
便是说:这孩子最终能不能保得住尚且难说了?
夕颜唇角勾一抹冷笑。
第二日下午,夕颜换了一身普通女子的装束按照纸团上的地址找到了一处民宅。这一次,力虏王子没有带着儿子青岚,却是有两个普通凉鄍人样貌的一起。屋中摆了一桌酒菜,显然是为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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