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贺术碹在第二日的傍晚才带着老葛等来到秋猎大营,因为他的意外回归,国主贺术敦遥兴致相当高昂,当即决定将此次的秋猎活动延长数日。理由便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碹儿你已几年未归,这次就陪为父多活动几日吧。
二王子自然明白其父又是在责他不孝,呵呵淡笑几声,当下答应。
于是大营中又立起一座王子营帐,以鹤为标识,意闲云野鹤。
除大公主贺术碄外便是贺术碹为长,所以众王子公主都应按礼来向其见礼。其他众人不用多说,单是与贺术础。毕竟贺术础出生时贺术碹已六岁,贺术碹虽是见过襁褓中的贺术础,但于贺术础来说——兄弟两个算是头次见面。
于贺术础的眼中:贺术碹其实长得与贺术敦遥颇为相像,但感觉较为斯文,气质也极潇洒飘逸。身上不喜繁重装饰,倒更显洒脱。尤其那双瞳色较深的细长美目,或许是因为看遍世间千态的缘故,总觉似能看透人心……其形其貌,都叫贺术础艳羡。
而于贺术碹眼中呢,贺术础如淤泥莲花,纵是周身都被贺术敦遥所赐锦衣珍宝包围,也难以掩盖其一身的纯净之质。且那如女子般秀气的相貌,稍显纤弱的身材,置此子于争权之巅……贺术碹心下对其是怜。
而又观那身旁之伏夕颜呢。昨日她只是寻常打扮,亦未施脂粉,便是显得清丽脱俗、娇俏可爱。今日换了一身正式的装束并精致的妆容,美亦美矣,艳亦艳矣……却是失了那份动人的灵动。
外间传伏氏强势,亦传夫妻二人恩爱非常。可是以他观之,皆不尽然——非是伏氏强,而是贺术础懦;虽二人面上亲昵,却毫无眼神甜蜜。且昨日伏氏才遭难,何以今日贺术础神态竟无半分有异好似不知此事一般?今日是不曾闻外间有说六王子妃事故之事,但若是当真恩爱夫妻,又岂会不知?
兄弟相聚,自要把臂相谈。贺术碹与贺术础交谈其间,众人只是偶尔插话,夕颜更是不曾上前——甄蝶云暗杀之事无凭无据更无法牵扯贺术砥,若将此事闹到国主面前,以国主的多疑反可能落个嫁祸之罪,既如此,此次便只有认栽不了了之。再说二王子向来不参与权势之争,只看其昨夜不与她们同回,便知其意。既已知道对方态度,所以夕颜今日再见贺术碹,便亦是配合初见之态。
“你们以前见过?”
耳旁突然一语吓了夕颜一跳。见是贺术砥,夕颜顿时目色一冷,回头不加理睬。不料贺术砥见她不答,又问:“他看你的眼神不像初见,你们已见过?”
何来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贺术碹不会参与他们的争斗,他怕什么?难道真如伏晟所说——他这是妒忌?夕颜不答反问:“那女人呢?”知道他定然心里有数她问的什么。
果然,贺术砥说:“打了一顿下不了床。”
夕颜言中讥讽:“你是想说你事前不知道了?打她,是怕此事败露连累到你,还是因为她没有成功?”
“你知道我舍不得你死,自然是打她自作主张了。”贺术砥在她身旁轻佻的说。
“舍不得?那‘与家奴通奸孕子’之罪我可是记忆犹新啊。”几乎挤满营帐的人影和嘈杂的人声掩盖了二人的私谈,所以夕颜亦如他言语不加顾忌。
“呵……你知道,你是宣于重的女儿。我便是再不舍,也得尽早将你除去,以免……今后酿成大错。”
这便是承认伏晟的猜想了?可是他这般轻佻如作戏言之态,就如当初宠溺她之时一般,教人猜不出真假!夕颜眼波一转,竟有媚态:“三王子是想说,仍对我有心了?”
“那可不。宣于颜已死,而今存世乃伏夕颜。贺术础斗不过我的,回我身边,我一样宠你。”
“宠我?”夕颜柳眉一挑,讥讽道:“撵走一个人容易,要想再让她回来就难了。三王子有何诚意能化腐朽为神奇?”
“你要什么,我都予你。”贺术砥随意许诺。
“屠妾,杀妻,斩弟,弑父,夺位。”夕颜转头盯着贺术砥眼睛,每说一个,眸中戾气便加重一分。“你能做到几个?”
贺术砥眼中惊讶闪过,盯着夕颜一寸不让的美目许久,渐渐邪笑勾了唇角:“记得吗?我上次说过,你这双眼睛玩儿起阴谋和狠毒的时候比你赤 裸裸勾引人的时候更要命!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就是把你仍在床上狠狠的蹂躏……”
一只大手竟从身后爬上她的丰臀!
夕颜厌恶的一手拍掉贺术砥左手,怒瞪其面!
贺术砥戏谑而对:“怕什么?难道那个单纯的小孩儿现在还会再碰你?我可不一样。我不会嫌弃你曾经被别的男人碰过,我依然会当你是宝贝。”
这个男人怎么能够这么不要脸?怎么能够这么厚颜无耻、下贱卑鄙?人前他是呼风唤雨的三王子,人后他是好色但还算温柔的夫君,可是为什么对她就是这般面貌?视她如脚底贱泥,随意的侮辱践踏!为什么单单是她?!她的出身并不比他卑贱多少,她在从他之时尚是清白之身,在那两年里她从来都是温柔顺从……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为什么他就是要这般辱她?!
紧握的拳头,长指甲戳得手心生疼!
夕颜缓缓放松双手,大眼再不带任何感**彩的从贺术砥脸上扫过,转身离开了营帐。
目送夕颜背影从帐口消失,贺术砥带着邪笑回头,正好对上贺术础的目光。贺术砥轻挑了眉峰,一脸从容的微笑着,轻视之意,毫无掩藏。
贺术础愈青了脸色,眼中,头一次有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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