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好,是因为南烛,还是黎晰?”
黎晰的一句话,让天君哑然。
九千年了,黎晰虽是南烛新生,但是天君也时常地问自己----他是南烛?还是黎晰?
黎晰与南烛有着相同的魂魄,相同的躯体,但是黎晰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南烛却一再的背负太多,活得郁郁寡淡,甚至谈不上快乐。天君看着黎晰,就仿佛看到南烛小心隐藏起來的另一面。这一面,南烛从來都只在涅羽面前展现过。
天君曾经一度嫉妒涅羽,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无法全盘的依赖他这个父君,反而全身心的去信赖一个外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幼齿君主。身为天君,他只觉得,自己这一身的威严脸面,都被丢尽了。
孤注一掷地拆开那两个人,换來的却是同归于尽的结果,这世上再沒有什么比这更讽刺了。
南烛新生,他给他取名叫黎晰,不是因为别的,不过是不想再出现第二个南烛,不想再酿成第二场悲剧。黎晰的单纯,黎晰的天真,他都看在眼里,也曾不止一次的想,南烛跟涅羽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是不是也这般活泼可爱,这般生机勃勃?
天君回想起以往的那些事,竟然发现自己无法爽快的回答黎晰的这个问題。自己对他好,是因为南烛?还是因为黎晰?
南烛与黎晰,本就是一体!
他能从黎晰的身上看出南烛的影子,也能从黎晰身上获得南烛新生的欣慰,但是撇开南烛不谈,黎晰……在他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沉默了半晌,天君竟也只能答:“不管怎么样,南烛是再也无法回來了……”
黎晰的杏眸一瞬间变得死灰,也不流泪了,只是安静下來,淡淡的扯出一丝微笑,道:“原來如此……”
天君眸色一沉,讶然看着黎晰慢慢宠她怀里挣脱出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脸上泪痕依旧,神色却恍惚间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用一种冰冷得近乎陌生的目光望着他,道:“天君……”
黎晰咬了咬唇,最终将“爷爷”这个称呼生生地咽了下去,道:“我是不是永远也无法取代南烛在你们心目中的地位?”
黎晰后退了一步,神色变得空洞:“翼也是……我永远也无法取代他心中……南烛的位置……是么?”
“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晰儿!”天君的神色一变,“你要做什么?”
黎晰猛然转身就跑,天君飞快的从后面抛出一团捆仙索,但是沒想到黎晰竟然早有防备,凌空一跃,落到云端,回头直直地望向天君!
天君喊道:“晰儿,不准胡闹,快回來!”
黎晰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飞快的捏了个诀,竟然要遁去。
天君心神一动,还沒待黎晰念完口诀,就蓦的出现在黎晰面前,捆仙索一丢,直直的将黎晰缚住丢在了云端上。
天君道:“晰儿,你忘了,你的术法都是本天君教的,怎么破,本天君都一清二楚!”
黎晰像条虫子一样不住的挣扎,奈何捆仙索本就是天界之人的克星,黎晰挣扎了半天,反而越缚越紧。
“放开我!”黎晰低吼,“我不是南烛,你别想用这种方法困住我!”
天君摇了摇头,神色坚决地道:“你是谁,你自己再清楚不过,这些天,你就去寒池好好的面壁思过,等你醒悟过來,本天君自会放你出來!”
“不----”黎晰吼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放开我……放开我!”
“沒有什么能不能的,”天君随手施了个法,两个人就已经身在寒池,天君将黎晰丢进冰冷刺骨的天池之水里,黎晰一瞬间竟然感觉到自己身体里血液都被冻成了冰块,全身的毛孔都闭锁起來,不能再动弹。
天君顺手解了黎晰身上的捆仙索,道:“这一切都是债,是命中注定的,谁都无法更改。你不行,涅羽不行,就连本天君我----也不行!”
黎晰已经被冻得牙关打颤,一张还挂着泪痕的小脸变得乌紫。天君终是不忍,随手给他罩了一层护壁,像个蛋壳一样将他包裹在了里面,稍稍缓解了他体内的寒气。黎晰察觉到自己能够说出话來,瞪着天君道:“你会后悔的!你绝对会后悔的----”
天君轻笑了一声,望着他道:“我已经后悔了,九千年前就开始后悔了。晰儿,等你想清楚了,我再放你出來。”
天君起身的一瞬间,黎晰眼里就蓄满了泪滴,眼泪顺着脸颊跌落寒池,冰凉的池水泛起涟漪,一圈一圈的荡开。
“天君爷爷……我求你……放过我……”
天君回头,看到黎晰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猛然一抽,却终究是狠心的摇头,道:“晰儿,你真行!以为装出这副样子我就会放了你,你心里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黎晰的目光一散,瞬间又变得剑拔弩张,道:“你放开我!不然我就自碎元神,让南烛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天君苦笑:“你大可以试试,看你还动不动得了元神!”
黎晰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恐慌,瞪着大眼道:“你……”
天君道:“我说过,你心里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晰儿,不管是你,还是南烛,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以为,两个从样貌到灵魂都完全相同的人,会有人区分得开么?”
天君摇了摇头,继续道:“你和南烛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谁会区分得开?等你完全悟透了这个道理,你身上的护罩自然就会解开,到时候你就能出來。这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你自己。”
黎晰的眸光黯淡下去,天君最后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神翼沒有那么多时间來等你了,这最后的机会能不能把握,全看你自己了。”
见黎晰不再吭声,天君叹了口气,离开。留黎晰一个人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寒池里,咬着牙,回想起刚刚神翼对他说过的话,又回想起天君的话,只觉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冰凉到了极点。
天君走出去,见到闻风而來的南炳和青阳,还不待两人开口,天君就冷冷吩咐道:“这一次你们谁都不准帮他,本天君下的咒,也不是仅凭你们的力量就可以解开的!”
南炳犹豫道:“父君,这……”
天君瞪他一眼,道:“这也是神翼的意思,你们有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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