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涅羽殿,涅羽想都沒想,直接诏告了全灵界,从今日开始,灵界之君涅羽改名为神翼,灵界再沒有涅羽这个人。
当时灵界若干长老为求主上改变主意,在殿内不眠不休地跪求了三天三夜。
涅羽直接略过了一大片跪着的人。一个人呆在涅羽宫里,谁都不见。
到了晚上,涅羽宫里漆黑一片,他灯都不想点,直坐在暗沉的夜幕里发呆。
涅羽的人生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迷茫无助过。在南烛还未出现以前,他虽然无聊无趣,但至少不会这样患得患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人生毫无挂念。南烛一失,他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了。
呆了不知道多久,窗户被风吹开,一只萤蝶越过薄薄的纱幔飞进來,带进來來一地银白的月光。涅羽茫然的伸手,蝴蝶落到他掌心,翅羽轻颤,幽绿荧光如同一只悲伤流泪的眼。
倏忽间,萤蝶受惊掠起,飞快的绕道身后,找了条缝儿钻了出去,涅羽抬头,一个纤瘦身影如同梦中之花一般不真实的站在他面前。
两双眸子隔着淡泊月光怅然相望,南烛突然扑到涅羽怀里,轻声的说:“翼,带我离开这里。”
涅羽心里飞快的跳,怀里的温香软玉触感如此的真实,他震惊,他狂喜,原來南烛还是放不下他,还是要跟他在一起!
涅羽按捺不住心中懵懂的情愫,发疯了似的抚摸着怀里小人儿的身躯,冰凉的唇直吻上那一抹温热,换來的是热烈的回应。
涅羽说:“我带你离开,谁都阻止不了我们!”
急不可耐的将小家伙丢到床上,涅羽压上去。南烛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柔软的臂膀小心的环上他的腰。
伴着月光,身下的人儿在他手下颤栗的轻吟,轻轻的抽泣。只是,当涅羽的火热就要冲破那一层薄弱的防御,屋子里的等却骤然间亮了起來,晃如白昼,直逼涅羽闭了双眼。
南烛站在门口,冰凉的月光照着他凌乱的发丝。他脸上滑下泪滴,眼神却是恨之入骨的杀意:“看來我來的不巧,扰了灵君的好事!”
骤然听见南烛的声音,不在自己的身下,而來自遥远的门口。涅羽惶然的睁大眼,桃花目直直地望向那个遥远的地方。一个洒满月光的影子,仿佛随时要随风而去。
近在咫尺的距离,涅羽却觉得那边的南烛离他好远好远。
涅羽回头默然地看看身下,一名涅羽宫服侍的童子羞愧而颤抖的捂着脸抽泣,未着半寸衣缕的身体遍布红痕。
南烛静静的望了他几秒,飞快的跑了出去。
一瞬间涅羽仿佛被雷惊醒,慌张的胡乱扯了衣服去追,不想追到了,换來的是狠狠的一巴掌。“啪”的一声猝响,惊起了漫天粉蝶。
南烛眼底涌动着恨意,咬着牙说:“涅羽,我以为你改名,是心里有我。可是你居然如此对我!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永不再相见了!”
南烛是什么人?就算他内心再单纯再天真,本性再纯良再孩子气,他好歹也是那个不眠不休弑了三个月妖魔的大将军,是一心带着面具伪装坚强的天界储君!
他既然伪装得如此天衣无缝,就必然有他征服千万人的英魂与气魄。
涅羽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南烛不会再原谅他了。他今晚过來找他,或许是心中还存有悔意,但是撞见了那一幕,他就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尽管知道无用,涅羽仍旧固执的拉住他,卑微的请求:“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是中了……”
“不用再说了!”南烛挥开他的手,捂着脸静了一会儿,“天界的婚礼会在半个月后照常举行,灵君,你好自为之!”
徒留下呆滞的涅羽,南烛转身毅然离开。
半个月后,天界储君南烛星君大婚,除了灵界,其他二界贵宾纷纷露面,场面不可谓不恢宏。但是吉时快到,前往深海迎亲的三百天兵却只回來了一个,仓皇禀报,迎亲队伍在接近若水河的时候被神翼拦截,七公主被打下若水,灰飞烟灭。
原本來喜气洋洋的天界立刻静如一片默渊,南烛脸上带着新制的金色面具,表情被冰冷的金属掩盖,只是掌心用力,捏碎了手中琉璃杯盏,大红的鲜血落到金色喜服上,如同大朵大朵盛开的牡丹。
天君端坐于宝座之上,面色不见多大动摇,只是问:“神翼是何人?竟敢阻拦天界迎亲大军?”
那天兵还未从前一件事的惊吓中回过神來,一瞬间又被凛凛天威所摄,抖抖兢兢,道:“回……回天君,神翼……神翼就是灵界之君涅羽,他……他扬言……除非……除非……”天兵看了南烛一眼,埋头继续结巴,“除非星君下嫁他灵界之君,否则……不管星君娶谁,都……都……杀无赦……”
南烛猛然抬眸。
天君威怒的一拍案几,道:“大胆涅羽,竟敢如此藐视我天界天威!”
天后也道:“这个涅羽简直是胡作非为!烛儿乃我天界储君,岂有下嫁之理!他灵界就算本事再大,不容不得骑到我天界头上!”而后又道,“倒是冤了那七公主,好好的一个姑娘,遭此横祸,我天界罪责难当啊……”
南烛站起來,看了一眼沉默的众人,只道:“这件事我会给深海之王一个交待的,父君,母后,涅羽如此胡來,孩儿罪责难逃,就让我去会一会他,他若是能够回头,免去天灵两界一场争端,就尚且还有可谅之处,若是他执意孤行,孩儿定当竭力护我天威!”
南烛一席话说得天君辩无可辩,只得答应。
南烛只身一人來到四度桥头,一眼就望见桥中央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人。一袭单薄的紫色薄纱,墨色的发丝在风中飞扬,纤立的身躯脆弱得仿佛要随时都随风而去。
只是当涅羽回过头來,一见到來人是他,紫色的双眸瞬间就被点亮,仿佛暗夜的一颗孤星突然发现了另一颗闪烁的恒星。
南烛嘴角划过一抹苦笑,只不过半个月不见,涅羽仿佛变了不少。以前他孤傲,但是绝对不冷清。如今他身上散发出來的这股冲天戾气让他变得生人勿进,就仿佛在这世间唯剩了他一人一般的孤独寂寞。
这种感觉,南烛曾经切身的体会过。
也许是许久不见,涅羽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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